为尽绵薄之力,父亲毅然报名,当了一名义务楼道管理员。
正月初三,早上6点,父亲戴上袖章,提着水壶,拧着一袋子零食,像一个远行者,备足了干粮。
一个木凳、一把木椅、一张登记表、一把电子体温枪,是父亲工作的标配。
7点,一位姑娘蒙着围巾,戴着口罩,走来。父亲叫住姑娘:“请您出示通行证。”姑娘摇摇头。
见姑娘不是本栋住户,他拒绝姑娘进入。姑娘焦急地说:“叔叔,让我进去五分钟,外婆感冒了,我给她送点药。”
“不行,这是规定。白纸黑字写着。”他指着贴在展板上的通知说,而后,不紧不慢地为姑娘普及预防知识,听得姑娘心急如焚。
“姑娘,疫情发生以来,去过外地没有,与外地人聚餐聚会没有?”父亲询问。姑娘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做了基本了解后,他让姑娘配合量体温。只听“嘟”的一声,姑娘的体温定格在36.5℃。父亲笑呵呵地说:“正常,这样吧,你把药给我,我替你送去。”
做事踏实的他,无论姑娘如何请求,都无情拒绝。“姑娘,关键时期,不是我不通人情,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说完,他要过姑娘手中的药袋子。
“姑娘,帮我守下,我去给你送!”说完,他提着药袋,拿着本子和笔,去往姑娘的外婆家。
“是谁啊?”门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问。
“我是来送药的。”父亲语气温和地回答。
老婆婆接过药,说了声谢谢,欲把门关上。父亲却劝住了婆婆,“我想知道您感冒了有些什么症状?疫情发生以来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婆婆如实告诉他。问完情况后,他还不忘给婆婆普及防疫知识,婆婆耐心听完,最后说一声“保重”送走父亲。
“姑娘,你打个电话确认下。”
“好的,麻烦您了。”姑娘向着父亲道别。看着远去的背影,父亲还不忘扯着嗓子对姑娘叮嘱几句:“多待在家,少出门!”
风起,天空暗黑。冷得父亲打了个寒颤,他搓搓手背,将手交叉塞进袖筒。他往左走二十步,折回来向右走二十步,活动着筋骨,增加热量。
风止,天空雪花飞舞。他像个可爱的孩子,感叹地说:“这是城里第一次下雪。希望天气变得更冷点,只有这样,人们外出的想法就少点。”
楼道,就是一个关口。他用固执和认真在守护着所有住户的健康。
正当他伸着手玩弄雪花的时候。一个摩托车停下,一个年轻小伙,走向楼道。
“小伙子,请出示通行证。”小伙子摇摇头。
“没有,就不能进。”他语气笃定。
“我是来送口罩的。”小伙子带着气。
“送口罩的也不行。”说完,他让小伙子读展板上的通知及防护知识。小伙子看完,有些不高兴地说:“上面没有规定不是本栋人员不能进入啊?”
“你这是在钻漏洞,来来,我给你看看社区公告。”他边说,边拿出楼道管理员职责给小伙子看。
小伙子拗不过他,斜着眼看了看父亲。父亲故意躲开小伙子眼神,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他拿起体温枪,让小伙子测量。小伙很配合,以为可以放行。
“36.3℃,正常。 你把楼层门号说给我,我替你送去。”说完,便伸手要小伙手中的口罩。小伙圆鼓着眼睛,心中的火已经燃到嗓门口。
见状,他温和地对小伙说:“不要怪我啰嗦,我是楼道管理员,我就要负责!”没有办法,小伙只能让父亲当个快递员,给楼层住户送去。
“所有的拒绝都是关爱,所有的啰嗦都是人情。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这人情不是爱。”父亲这段话听得小伙面红耳赤。
母亲打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他说,再等一会儿。
两小时后,母亲再打电话。他说,再等一等。
晚上10点,是下班的时间。他打电话回去说,时间延长到零点。
母亲在电话那一头嘀咕着,父亲却耐心地安慰起母亲来:“不是亲戚就是邻居,大家安全了,我们才安全。如果我的这道门打开了,大家就不安全了。”
这样的夜晚,他们总给人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