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的故事
30年前,也是冬季,我第一次见到垃圾桶。
一个塑料大圆桶,蓝色的,里面覆盖一层塑料袋,在广东深圳锦绣中华公园里。阳光下,那蓝色熠熠生辉,广东的冬天暖和。
后来的几天,逛珠海塑料制品市场,我买了平生第一只垃圾桶。这只垃圾桶外形就像一座斜山顶小房子。房子的顶就是桶的翻盖,白色的,桶身印着彩绘漫画。
几天后,回到冬天阴冷的重庆,这只漂亮的垃圾桶,成了年幼女儿的玩具。
那时的重庆,还没有这样的垃圾桶,再说,我也舍不得用来装垃圾,更没有垃圾袋可以铺在里面。
第二年,采访一位当选重庆市城建局副局长的党派成员,他开玩笑说,“我专门分管垃圾”。我马上向他建议:那就在重庆推行垃圾袋吧!他说,就渝中区来看,很多老房子都没有天然气,还在烧煤球、蜂窝煤。煤炭灰是不适合用垃圾袋装的。那时候,我也住在解放碑旁边的老房子里,不但烧的是蜂窝煤,连厨房也没有,炉子就在过道里、楼梯下。他的回答我能理解。
大约过了7年的功夫,重庆终于像沿海地区一样,有了专门的垃圾袋、垃圾桶。自然,天然气也得到很大的普及。彼时,我已住进了单位的福利房,新建的砖楼房,有专门的厨房,烧天然气。厨余用塑料袋装。
9年之后,我到山东出差。政协同道带我们参观蒲松龄故居,瞻仰这位《聊斋志异》的作者。徜徉在蒲松龄故居简陋的小院里,想象着他书中的狐狸,想象着《聊斋志异》满篇满书都见狐狸的情景。不料,真就见着了。那时蒲松龄故居的每个角落,都蹲着一只狐狸,俏皮得很,陶土烧制的,陶瓷的釉面闪闪发光。其实,就是一只只狐狸造型的垃圾桶。
一下子,我对垃圾桶的兴趣,由功能升华到造型上了。
自那以后,每到一个地方,我都收集垃圾桶:一只只造型独特、与彼地彼景完美融合的垃圾桶,进入我的照相机,后来,又进入了我的手机。比如,重庆交通大学迁址江津区,学校门口的垃圾桶,便是弧形的桶盖。弧形桶盖好似一叶小舟,又恰像一座拱桥横跨,把“交通”诠释得一清二楚。
退休后的第一年,我去了北欧。瑞典,源自于此的宜家家居遍布世界。在其首都斯德哥尔摩的商场,无论是卖场布局还是游人休息的地方,和宜家家居一样,都充满了设计感,垃圾桶也不例外。如一个个几何造型,长条形进口丢弃废纸、圆形进口丢弃饮料瓶、多边形进口丢弃杂物,直观易操作,又巧妙地分了类。
而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有一个离岛,叫芬兰堡,因为是世界规模最大的海上要塞,所以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岛上有博物馆,有防御工事和监狱的遗存,还有一个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垃圾桶——和真正的岗亭一样大小、一模一样。它立在岔道上,守护着芬兰堡的清洁,守护着那花园般的美丽。
都说日本干净,但是,让游客最不方便的是,寻不见垃圾桶,以至手里拿着一袋垃圾没有地方扔。好不容易在新干线车站里找到一个,也算是运气。由此可见,让垃圾箱消失,而成就城市的清洁,这很难,日本做到了。
2013年夏天,我到北戴河学习,那里有全国政协培训中心。因为纯粹的闭门学习,我只是在培训中心的房前屋后看到了垃圾桶。到底是全国享有盛名的风景区,连垃圾桶也让我觉得美不胜收。有形如小木房的垃圾桶;有看上去就是一个大花盆的垃圾桶;还有一个现成的垃圾箱,索性就把带栅栏的小花园放上面去了。
2013年5月,重庆开县汉丰湖蓄满清水。这是一个因三峡工程蓄水回灌河叉而形成的消落带。
夏天,湖光潋滟、清波荡漾的汉丰湖,从湖边看过去,一个个普通箩筐静静地蹲在岸边石阶上,一溜排开,点缀着山色,映衬着湖光。竹筐里边,垫了一层塑料袋。不用说,竹编垃圾筐,已成为洁净汉丰湖一道环保屏障。
30年后,2020年岁尾,一批分类垃圾箱入住小区,让原本背倚涂山、面朝长江的美丽家园,再添一道亮光,如春日般明媚。
2021年1月,小区物业发出通知,垃圾分类试行,从今年春天起步。
城市文明进阶,垃圾桶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