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故乡山水幽
——忆我的外公余仲九先生
我的外公余仲九,人称阿九,他是个没有什么显赫光环的艺术家。西门坡33号名曰“小竹斋”的院子里,有紫藤为门,有石榴迎宾,还有凤尾竹婆娑起舞,一年四季总是鸟语花香,一年四季总有爽朗笑声。外公喜欢在这里和友人谈笑,喜欢在这里挥毫,这里留存着我最美好的回忆。
外公是一名植根三峡文化的艺术家。万州区书法家协会主席郑永松曾这样写道:“余老的诗书画印,具有浓郁的底蕴特色,古雅清逸……诗文自然质朴,平淡直率,极富哲理。”外公是一名优秀的农工党党员。他热爱统一战线,并为此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他曾多次在各种场所作书法艺术、古体诗等讲座,还积极参与各类书画大展(赛),为繁荣三峡库区书画艺术,扶持培养新人,付出了大量心血。恢复海峡两岸通航后,外公先后四次应邀赴台环岛写生。赴台期间,他拜访了台湾书画界名流,参加了台北市画廊展,其书画作品被台北美术馆收藏。
外公一生经历了新、旧两个不同的中国。青年时期的他虽努力求学,抱负远大,但无奈山河破碎、风雨飘摇。1944年,他结束了在国立中正大学的学习回到了故乡。在《由九江归故乡》一诗中他这样写道:“负笈江西六夏秋,漫漫烽火庆今休。浔阳江畔登舟去,还是故乡山水幽。”六年江西求学的艰苦生活,丰富了他的人生阅历,磨练了他的不屈意志。“文革”那段日子,外公被关进“牛棚”,世代家藏的字画也被“校工宣队”抄去,恩师刘孟伉更被迫害至死。但这一切并没有使外公放弃对书画艺术的执著追求,他依然默默地学习和创作,终于凭着坚定的信念挺过了那场浩劫。
外公的晚年生活相当充实,他频繁参加各类活动,诗书画篆刻作品在各大城市展览,还有作品被中国国家图书馆、四川省博物馆等文博单位和个人收藏。他常说:“党和政府给了我许多荣誉,我一定要回报社会,留下点东西。”于是,他不顾年事已高,仍潜心著述,留下了《余仲九画选》《余仲九书画》《小竹斋记》等作品。
我最后一次见外公是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我静静地坐在他的病床边,听他艰难地和我谈心,依旧是勉励我的学习,还谈及他许多未完成的画稿、诗稿。看着他那苍老的面容,瘦弱的身躯,我不禁潸然泪下。外公的言传身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民主党派老一辈成员那坚定的信念、高尚的品格和风范深深地影响了我。如今,我也成为了一名民主党派成员,我会继承他的遗志,光荣而坚定地一直走下去,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光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