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幸福河
这是我梦中一回回闪现的乡村美景:青山如黛,田野泛绿,竹影叠韵,河水清幽,几位年少的牧童横坐在水牛背上,惬意而悠闲地唱着山歌。淳朴漂亮的村妇们嬉闹着半蹲在清清的小河畔濯洗着花色的衣服,一圈圈涟漪撵着她们的欢声笑语追逐荡漾,弄乱了一池倒映的美影,也让我的怀想如春水般泛滥开来……
呵!这就是我童年记忆中的幸福河哟,光阴荏苒,梦中重返的场景不因岁月流逝而改变,一切的一切竟是那般清晰,恍若回放的影像,画面优美,蓄满眼底。
说起幸福河,对于上了些年纪的“老江津”来讲自是再熟悉不过了。幸福河地处江津几江东部琅山艾坪山麓,沿山脚蜿蜒盘旋数公里,遍野桑陌良田,翠竹摇曳,河湾流绿,一年四季,那自然、透着乡村纯美景致的葱茏,既有江南水乡灵动的韵味,又颇具巴渝农村独有的地貌特征和秀美。那时的幸福河,像天然的彩釉,绝色的仕女,素雅的水墨,铺展的长卷,镶嵌在古城江津博大美丽的版图上,成为江津近郊闻名的地标,吸引着人们休闲踏青,去体味、感受生态田园乡村的风韵。
“幸福河幸福了我的童年/童年的笑声清脆如鸟鸣/啁啾着天真烂漫/和长不大的心事/满河鱼虾长长的触须/像朋友的手/牵着我逐波畅游……”这是我描绘幸福河的诗句,绝没有半点虚假成份,而是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和我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
记得小时候,我常邀约着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伴们像初出棚栏的小马驹般出南安街,翻武城山,再下坡几弯几拐穿过一条高低不平的乡村石板路,便来到了幸福河。此时,我们就好像是大地的主人,生命的主宰,幸福河那宽广无垠的绿野则成了我们尽情撒野的天然牧场。我们在婆娑滴翠的竹林里追逐,在明亮如镜的水田里捉泥鳅,在溪水淙淙的浅河滩上捉螃蟹,然后,脱下衣服光着腚儿在清澈的河里戏水打闹;疯够了,累了,便齐展展横躺在青青松软的草地上,遥望天上漂浮的白云、细数啁啾飞旋的小鸟,自是惬意无比……
梦中的幸福河依然流淌得欢快自在,年少时的烂漫天真无拘无束依旧留存在心底,然我期待的小山村却已渐行渐远,走得悄然,空留记忆。随着近年来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地处江津近郊的琅山自然成了城市扩张的风水宝地,原来那块四季常青、碧波荡漾、散发着乡村田野芳香的生态美景亦不复存在,代之而起的是一条条宽阔的城市大道和一座座高楼矗立的城市森林。“面对眼前这座陌生而现代的新城/我反复揣摩着幸福的含义/走在那条以幸福命名的景观大道上/我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幸福……”我无意责怪城市建设带来的诸多家园变迁、环境差异、生态失衡、噪声污染等等,但那难以抹去的些许遗憾却沉甸甸地长久积压在心底。对此,我徒有无奈,只有用诗歌倾诉满腹怀旧的情感,纠结和失落,在梦中一遍又一遍找拾并翻新儿时的记忆。
值得欣喜的是,热爱生态自然,憧憬质朴乡村,钟情田园风光的不仅仅是我自己,且大有人在。因为,同样是在琅山,在坪桥,在我儿时流年往返的地方,在几江中学现代化校园的绿野里,又出现了一条人造幸福河。那河虽然与以往的幸福河相距甚远,但每每看到那自在穿梭于校园绿树红花丛中的潺潺小溪,我就仿佛回到了幸福河,不是在虚幻的梦境里,而是在活生生的现实中。
我知道,今生今世,我与幸福河的不解之缘,一定会像那缕淡淡的乡愁在梦里长久地缠绕着我,真爱相随,难舍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