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小雨,微冷。
咳咳。黄婶捂着嘴,轻咳几下,害怕吵醒熟睡中的孩子。轻轻地扯了扯被子一角,替孩子们盖好。她轻手轻脚地从储藏间取出扫帚、簸箕、斗笠、雨衣。带上口罩,走进了湿漉漉的夜色中。
咳咳。又是几下难忍的咳嗽声。“感冒了,来量量体温。”楼道管理员贴心地问。
“受了风寒,轻微感冒。”黄婶边解释边将额头靠近电子体温枪。“三十六度五,正常,多注意点。”楼道管理员温情地提醒。看着黄婶远去的背影,他们感叹道:前往武汉的人值得讴歌,这些环卫工人也值得点赞。
黄婶,将扫帚扛在肩上,戴着斗笠,捂上口罩,俨然一个侠客,穿行在雨中。下雨后的街面,残枝败叶、纸屑果皮、废弃口罩……像是刚刚发生过战斗一样,等她来打扫战场。
“等一下,阿姨,您把手套带上。”一个热心年轻人,递上一双防水手套。黄婶,手握着扫把,立在那里,惊奇地看着小伙子。“不用!”她婉拒道。
“您一定要带上,很多人都在关注前方,但我觉得你们也不能忽视,病毒是靠飞沫和接触传播的。”年轻人边说边从挎包中取出一包手套,递给黄婶。
黄婶抬起手腕看了看,扭过头斜着眼,瞧了瞧铁簸箕里面的口罩。小伙心领神会,指着口罩说:“您看,到处都是用过的口罩,所有的细菌、病毒都可能吸附在上面,您要学会保护自己。手套用完了我们再送!”说完,他转身走向另一个环卫工人。
看着雨中离去的背影,黄婶,眼里闪着泪花,心里默默地感谢道:我们是默默的劳动者,没想到还有默默地关心我们的人!
黑夜终将离去,黎明定会按时到来。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黄婶都会种好自己的责任田。
黄婶,在雨中,伸腰、弯腰。雨水透过伞面,浸湿头发,地面的积水淋湿了裤管。她脱下鞋子,倒掉鞋里的水,短暂处理后,继续清扫。刚扫过,身后又落下几片树叶,她得转身,再清扫掉。就这样,向前几米,又后退几米。
“真勇敢,现在都在居家躲病毒。再说,雨大,扫了还不是白扫!”一个大爷劝慰黄婶。黄婶,握着扫把,立在那里,呵呵地笑了笑,说道:“大爷,防护好就是,前往一线的谁不勇敢,身在一线的哪个不是英雄!”她用手抹掉正在入侵眼睛的雨水,挤了挤眼睛继续说道:“再说,这是我们的责任!” 说完,弯下腰,向前扫去。
从西街扫到东街,已是9点。地扫完,雨停了,风住了,咳嗽却不见消停。她取出保温杯,喝下几口温开水,轻轻地抿了抿嘴唇。掏出手机,翻看抖音,医护人员脸上纵横交错的勒痕深深地触动了她。她心里想:与他们比,我们哪里是冒风险,前线的那些人早已把风险挡在了身前。
于是,她下定决心,每天当一个小时的志愿者。在她的邀约下,十几个环卫工人加入了志愿劝导队。
“请戴好口罩!口罩应该这样佩戴。” “请处理好口罩,谨防二次传播。”她们苦口婆心地劝导每一个路人。
“多好,既减轻清扫垃圾量,又为抗击疫情贡献了绵薄之力!”姐妹们相互宽慰地说。
咳咳。黄婶,又是几声难受地咳嗽。她抬起手掌,贴住额头,手感有些许微热。“老黄,去医院检查检查。”在姐妹们的劝说下,她去了医院。
“我是环卫工人,哪也没去,可能是受了风寒。”黄婶有些紧张地向医生说。
“您别紧张,检查看看!”护士鼓励着黄婶。经过一番检测后,确定是普通感冒,医生开了药,让她回了家,并叮嘱她好生休养。
吃下感冒药,烧退了,她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来。
第二天,凌晨四点,闹铃响了。
“等天亮了再去吧。”残疾人老公心疼地说。
黄婶瞥了一眼老公,静默了片刻,而后起身说道:“等不得,就像这疫情,等不起,把地扫干净,减少病毒生存空间,也是做贡献。”
黄婶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于是,老公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扫地时,多注意点。”
黄婶点了点头,而后忙碌地穿好橙色衣衫,戴上口罩和手套,拧着扫帚和铁簸箕,又走向了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