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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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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政协报副刊 紫玉 蛙歌嘹亮 雨夜随笔 父亲的逆袭 蛋壳陶(组章) 问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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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03
紫玉
□ 作者 蹇其宁

第一次去紫玉家是2015年春天,那是一个连绵春雨之后,天空还未完全放晴,脱贫攻坚战正在激烈地进行,宣战贫困、决胜小康的战斗号令已经下达。我跟随“精准扶贫”拍摄组的工作人员来到了茶丰村,走进我学生——紫玉的家。

经过春雨滋润后的小村庄显得格外清新,而那些蓄力了整整一个寒冬的树木正奋力地吐着嫩芽,一片一片鲜活的新生命仿佛要飞翔起来。在这日渐丰润终将沸腾的绿色中,紫玉家的房屋仿佛一朵缺乏养料无法盛放的花苞,歪歪斜斜地坠在半山腰上。陈旧残缺的瓦片遮盖下的房屋斑驳苍老、摇摇欲坠。在这不足70平米的房间里,到处拉着塑料膜,因为所有墙壁都“沟壑丛生”,这些原本透明晶亮的塑料膜被火房乱窜的烟雾熏得又脏又黑。

“有人在家吗?紫玉,紫玉……”听见我的呼喊,紫玉手握木棍和弟弟从里间屋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他们小小的妹妹。

“干吗呢你们?在打架啊?”我笑着调侃这两个同班就读的孩子。

“我们在弄水。”大方得体、勤劳好学的紫玉一直是班长,是我们信任的小老师、小助手。

里间屋还有什么水可弄?怀着满心的疑惑,我跟着几个孩子朝里面走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带着霉味的潮气扑面而来,适应了好几秒后我才看清屋里的摆设。在这本就逼仄阴暗的空间里,摆放着两架老式木床,被褥也同样老旧,而孩子们要弄的水则是隔离在屋顶与床之间的塑料膜里的雨水。由于连日降雨,漏下来的雨水已经蓄满了沉甸甸地一大团,把系塑料膜的绳子绷得又紧又直,为了避免薄膜破口或脱落而淋湿床铺,孩子们必须得用木棒顶着水团,把它们从里边清理出来。

看着潮湿的房屋,看着孩子们用木棒顶水时踮起的脚尖、伸直的手臂、用力憋红的脸颊……紫玉残疾的继父、颤颤巍巍的奶奶、瘦削的母亲、他们日常生活的剪影,全都浮现在了我的眼前。虽然温暖即将来临,可此刻,春寒依旧料峭!

这个风雨飘零的家需要的东西太多太多,我一介小小的教师该如何帮助他们?给予经济支持?就我那点工资,即使能省点出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给他们找个容易赚钱的工作?我更没有那么大本领。作为孩子的老师,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着,有一种深深的无助感。突然,我眼前一亮,我有笔可写,有文可刊。

文字编辑好了,照片插入其中了,呼吁书发出去了;宅心仁厚的郭子民老师来了,乐善好施的程长菊女士也来了,他们发动并成立了爱心团队,带动着一大批爱心人士都来了。助力脱贫、决胜小康成了大家甜蜜的担子,紫玉成了我们大家的孩子。

一周后,我陪同刘娟、赵婷婷、梁玉霞三位女士再次走入了紫玉家。从此,紫玉的生命中多了三位可亲可敬的姑姑;从此,紫玉父母不用再为孩子每月基本的生活费而心急如焚;从此,紫玉稚嫩的心灵多了一份安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把贫穷比作一口深井,那么知识就是一条垂到井底的绳,是爬上井口摆脱贫穷最有效的方式。作为老师的我,培养孩子勤奋、主动学习的习惯,让孩子养成自信、自强、自立的品格是我的天职。与紫玉相处的日子里,除了给予她一些生活帮助,主持、演讲、解说、歌咏比赛等活动,我都有意识地引导她参与,因为我不希望贫穷变成她自卑的祸首。孩子越来越优秀,父母越来越有奔头;孩子越来越优秀,对孩子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妇联来了、团委来了、文化委也来了……阳光从四面八方照射进这个原本羸弱的家庭,而精准扶贫则是一束最温暖最巨大的光芒。贫困补助下来了,残疾补贴也来了……有了坚强的后盾,父母也更勤奋更安心地找门路挣钱。

两年前,紫玉一家通过“高山移民”补助,搬进了新修的两间三层小楼房里。她在“智力运动会”中,用磁力棒搭建了一座“幸福家园”,并满含热泪地介绍:

“扶贫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老师的爱、帮扶人的爱、祖国的爱,让我的家变样了,变成了高大、结实、漂亮的幸福家园。刮风的时候,我们再也不害怕房屋倒塌;下雨的时候,我们也再不担心房间漏水。住在幸福家园,安心、温暖……”

而今,紫玉已成为一名初一学生,她被评为城口县唯一一个“重庆市好少年”。

录入: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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