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慢慢飞。小朋友,悄悄追。夏夜微风轻轻吹,怕黑小孩安心睡,圆圆的脸蛋笑微微……”每当唱着儿时的歌谣,我便想起乡村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记忆中,故乡夜晚的天空或草丛中,到处飘飞着萤火虫蓝莹莹的微光。在院坝的椅子上,欣赏满天眨眼的星星,相伴晶莹透亮的萤火,是记忆中一道最亮丽的风景。很多时候,我好奇地追逐萤火虫,走进树林里,来到小河边。沐浴清凉的晚风,萤火虫翩翩飞舞着,扇动小小的翅膀,点亮翠绿的树林和草丛。
如今站在城市的窗前,望着月光昏黄的夜空,可望酸脖颈,却哪里还有萤火虫一丁点的影子!
为找寻童年的萤火虫,我来到郊区。在一条小路边,终于发现了一只,闪着幽蓝的微光。它在路边懒懒地飞动,不一会就停留在草丛中,已经没有了昔日那活泼调皮的兴致。
我悄悄走近,轻而易举就把它捧到了手里。它躺在我的手心里一动不动,不知是疲倦还是生病了,我不禁有些惋惜和同情。以前,捕捉一只萤火虫,要随着荧光追逐很久,哪有这般容易。
儿时,乡村的夜晚萤火虫很多。夜幕降临时分,蓝莹莹的小精灵们便一齐恣意飘飞。星星点点的蓝光布满天空,美丽而耀眼。
我们这些小孩,常常拿了玻璃瓶,在院坝或田野里追逐。我们捕捉萤火虫,都是轻手轻脚的,很怕惊走或碰伤它。悄悄靠近轻飞的虫儿,两个巴掌慢慢合拢,把它扣在手心,再轻轻捉住放到瓶子里。看虫儿在瓶中舞动,心里自然兴奋。待捉到很多只后,瓶中的荧光便浓浓的,我们用它来照路,当手电筒使用。放进瓶子里的萤火虫,大多过不了夜,第二天早上,它们就会躺在瓶底,不再动弹。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捉住萤火虫,只把玩一会,就把它们放归大自然。
那时候,乡村看坝坝电影,要走很多夜路。夏夜里路上有成群结对的萤火虫,幽幽地伴随身边,轻轻移动,路边有小河淙淙的流水声,如美妙的田园乐曲,使人无比温馨。
我还常常在凉风习习的乡村院坝,听父亲讲“囊萤夜读”的故事。在父亲喋喋不休的“催眠曲”里,萤火虫常常环绕头顶。伴着漫天美丽的荧光,我酣然入眠。多次睡梦中,我感到有萤火虫在额头和鼻尖滑落,在脑海里留下满天星斗。
今夜,躺在我手里的这只萤火虫老是不动。看来,它真的“死”去了。不远处的街市,流光溢彩,充斥着繁华与喧嚣,城市的快速膨胀,缩小了萤火虫自由翱翔的空间,我手里的这只虫儿,会不会成为这座城市中的最后一只?
托着这只萤火虫,我不禁热泪盈眶。心一动,想起“腐草为萤”的传说。我在草丛中找一个最幽暗的地方,把它好好安放在这里。既然它自腐草而生,就让它回归草丛,完成它短暂生命的最后涅槃吧。
此时一别君去后,何日再见虫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