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扶户的女主人叫王小花。她1米5的小个子,却很“大气”。
王小花家有四口人,她、丈夫和两个儿子,致贫原因是因学因病。因学——两个儿子只相差一岁,上小学、初中、中职的时间也只相差一年,仅靠刨土地同时负担两个孩子的学杂费,的确不易。因病——丈夫,患有皮肤纤维瘤,全身都是膨胀了的“鸡皮疙瘩”,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倒可以不管它,但如果长出来把眼睛遮住了、把鼻孔挡住了,就必须手术切除。大儿子,患有神经纤维瘤,属于父亲病症的升级版,简单地说,父亲身上的肿瘤来自纤维组织,他身上的肿瘤来自神经组织,“好处”是皮肤上看不出来,不影响帅气的形象,但坏处是肿瘤只要长大压迫到神经就疼痛难忍甚至危及生命,必须手术切除,而且如果长在无法动手术的部位,就只有等死。小儿子,皮肤已经出现神经纤维瘤的临床症状牛奶咖啡斑,目前还无神经压迫疼痛感,因而没有进一步检查治疗。
了解到全家人的身体状况,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同为一个女人,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悲痛欲绝,哪里还顾得上脱贫致富。可身为帮扶人,我必须鼓励王小花。
“你一定要看开些,遇到了就躲不掉,关键是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听了我的话,王小花嘴角向上一提,眯缝起圆圆的大眼睛,招牌一笑,“嘿嘿,那是嘛,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不然这个家早就垮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小学文化程度的农村妇女,遭遇“天塌下来”的困境,却能如此勇敢、从容、豁达,我自愧不如。
随后,王小花又给我讲述了她陪三父子住院治疗的经历。
“2008年10月,两个儿子意外摔倒同时受伤,大儿子病情较轻,只是额头上缝了四针,小儿子不得了了,手臂一条长口,缝了八针,后脑壳一个大口,骨头碎了把脑髓压变了形,吓人得很。”
她心有余悸。
“刚住进县医院,我就拿到一张病危通知书,当时他(丈夫)又在外务工,没有可依靠的,看着左右病床上的两个儿子,大的才9岁,小的才8岁,我不能让他们没有指望啊。”
她斩钉截铁。
“我把眼泪强忍住,赶忙打电话请我妈帮忙照顾家里畜牲,然后又找亲戚朋友借钱。还好,小儿子扛过了3天的危险期,在医院进行了一个月的修复治疗,修复之后再进行手术。”
停了一会儿,她把目光移至窗外,长舒一口气,凝视片刻又转回头,微笑着晏然自若道:“现在想起来,不晓得当时是啷个过来的!”
之后,王小花又先后四次陪儿子住院治疗。2009年4月,小儿子到县医院取骨安钢板,住院一个月。2010年4月,小儿子到县医院取钢板,住院半个月。这次丈夫为表达愧疚之心,坚决要同王小花一起照顾儿子,借此机会他也切除了脸上的两个皮肤纤维瘤。2014年7月,大儿子到县中医院切除脚掌和腹部的神经纤维瘤,住院一个月。2017年10月,大儿子到重庆主城切除脊柱上的神经纤维瘤,住院半个月……
“长期到医院服侍病人,而且三父子的病无法根治,你是怎么撑过来的?”
“家里遇到了这种情况,心烦是没用的。能够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照顾好,也是我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噻。”
她眼里全是慈爱。
“再说,那时又穷得很,为治病到处借钱,每年他(丈夫)挣点钱回来,债都还不清,过年钱想都莫想。那个时候还没有脱贫攻坚政策,政府救助力度没现在大,但是乡上、村上的同志都非常关心我们,能帮助到的都是帮助了的。”
她心里充满感激。
“当时,想起屋头的光景我觉都睡不着,后来邻居们都劝我想开些,我也觉得自己干着急起不到作用,改变不了什么,就横下心凡事只往好处想,日子总会好的,结果觉也睡得着了,精神也好了,一家人都开心多了。”
就像她自己说的,日子总会好的。
2017年3月,县城某物资公司需要两个人看管仓库,经亲戚介绍,王小花夫妇双双入职,每月除了固定工资,他们还可以给公司装卸物资挣钱。
同时,王小花利用空余时间在碎片土地上种菜、养鸡,既可自给自足,又可出售贴补家用。
就这样,他们积少成多,因治病欠下的债已所剩无几,而且还在治平乡场镇移民点购置了一套新房。
王小花的坚韧顽强、乐观向上、自强不息给全家人赢得了希望,赢得了未来。我心中油然生起敬重之情。自此,我开始称她“小花姐姐”。
“小花姐姐,苦日子到头了,好日子终于来了,以后就是你享福的时候。”
“对对对,好日子来了,妹妹说得好哇!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娃儿读书不花钱,医疗有保障,修新房也有补助,还有乡上、村上的同志和你们帮扶人,随时都在关心我们支持我们,我们自己也要努点力争点气,把日子越过越好,尽量少给政府添麻烦。”她嘴角向上一提,又是招牌一笑。
这样的小花姐姐,给我的帮扶工作增添了动力,除按要求完成帮扶任务外,我还替小花姐姐一家向县慈善会申请了救助金,为大儿子办理了残疾证,帮助他寻找工作。现在大儿子在重庆稳定就业,了却小花姐姐夫妇俩的心愿,也了了我的心愿。
我想,我和小花姐姐的姐妹情缘还会一直延续下去。因为,我们还要携手一起走进全面小康,共同奋斗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