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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政协报副刊 燕山“杨梅姑娘” 老重庆(三章) 在路上 长江飞虹 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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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03

回家的人

□ 作者 周成芳

朋友林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去年,她的叔父竹叔身患重病,生命进入倒计时,家人一直在医院守候。

“我想……”竹叔的嘴唇动了动,试图想说点什么。“你想什么?”家人全都围在病床前。那些日子,竹叔除了因病痛不停呻吟,几乎一言不发。

“我想回家。”竹叔的声音很轻,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竹叔之前一直住在城里的单位集资房,前两年又购置了一套新房,两边轮流住,平时也偶尔住儿子家,他这是想回哪个家?

“回……回赵家。”竹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林告诉我,赵家是竹叔曾出生的地方,离城很远。

“好,好,一定回赵家。”竹婶将脸贴在竹叔的耳边,坚定地对他说。

竹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他慢慢闭上眼睛,在亲人的呼唤声中,安祥地离去。

三天后,家人将竹叔的骨灰送回了赵家,安葬在场镇附近的小山坡上。那里长眠着他的外公外婆、父亲母亲。竹叔的母亲在他5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50多年后他又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林说,当她亲耳听到竹叔说想回老家时,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竹叔离开那里已很多年,祖辈留下的老屋早不见踪影。她想起了那句歌词:“人生是一粒种,落叶就要归根。”她说竹叔就曾是那片土地撒下的一粒种子,后来,他开始生根发芽,再移栽到更广阔的土地上,长成参天大树。待最后成了老树,枯叶全部凋零,又落到这片土地。

林讲完这个故事,眼睛有些湿润。我说,类似的故事我也见证过。

前些年,我大嫂的父亲余叔突发急病去世。亲朋好友在商议他的后事时,余婶说,还是回河南老家。

余叔20岁那年离开老家参军到了部队,转业后分到千里之外的重庆工作,在这里娶妻生子,一过就是50年。

余叔是急性病,没来得及留下遗言。听大嫂讲,余叔在很多年前就说过,将来死后要把骨灰葬在河南老家。

我见过余叔几次,为人谦和、善良,有着浓重的河南口音。我一直很奇怪,他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了,口音怎么就没一点改变呢?朋友阿龙说,他的岳父是东北人,来重庆都快60年了,也依然乡音未改。

前段时间,朋友君让我替她留意一下城里的楼盘。她的幺叔幺婶退休了,准备回老家置房安度晚年。我很是好奇,她幺叔家不是在上海吗?那可是国际大都市啊,怎么想到回小县城生活?

君说,她幺叔在大城市生活几十年,早已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可总感觉在那里找不到根。他说,人老了,还是踩在生养他的土地上才感觉踏实。

我有个微信好友,是我小时候的街坊邻居,她很早就随父母的工作调动去了杭州。前两年偶然在一个微信群里遇见,相互加了好友。因为一别多年,彼此生活毫无交集,聊天记录一直是空白。

最近一段时间,我将近年来在媒体上发表的文章上传到朋友圈,其中有一些写老家风土人情的文字。这类文字强烈地吸引了她,她开始频繁在我朋友圈里留言。以前老家的某某某现在哪里?老家的蒜花味道真不错,好多年没吃过了,双巷子还在吗?浦里河的水是不是还那么清澈见底?以前夏天我们经常在水里游泳。对了,你晒老家欢喜头的那条朋友圈怎么没见了?我想学着做一次……

她一连串问了我很多问题。

她说,在异地他乡多年,对老家的印象其实已经模糊。可看到你的文字,记忆一点点复苏,我现在特别特别想念家乡。今年的公休假,我要带着家人回故乡一趟。

录入: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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