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綦江区安稳镇羊角村,生长着一棵枫香树,它枝繁叶茂,笔挺、安静地伫立在村头。微风吹过,枝叶间飒飒作响,似在诉说当年长征路上的艰难岁月。“七一”前夕,记者走进羊角村,寻访当年红军长征的足迹,聆听他们的英雄故事。
枫香树下学党史
周铃委员讲述红军故事
枫香树下忆将军
“这棵看似在川渝地区常见的枫香树,却有着一段不平凡的经历。”綦江区政协委员、綦江博物馆馆长周铃指着树干一块显眼的树疤说。当年这棵树被当地老百姓奉为神树,越长越茂盛,一端的树桠压在了一家住户的房顶,导致房顶受损,多次修复未果,百姓却苦于迷信,不敢去砍。
当时,为保障遵义会议的顺利召开,军团部派红一军团一师二团在团长龙振文、刘瑞龙和政委邓华的率领下,于1935年1月15日进驻綦江县羊角乡的枫香树、大垭口、红稗土和贵州省的酒店垭一带。白天,邓华和两个警卫员化装成当地人驻扎在伪乡公所附近,随时提防出逃的政府官员跑回乡公所。晚上,他们就驻扎在枫香树下的土地庙里,密切与驻乡公所的警卫联系。当他听说树桠扰民后,亲手挥刀砍断树桠。1969年,时任四川省副省长的邓华在重庆开农村工作会议期间,坚持乘车近5个小时,又回到了羊角村。“在邓华将军心里,安稳镇羊角村这短短几天的革命生涯,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曾经在这儿指挥红二团保卫了遵义会议的召开,虽然当时作战的‘小庙’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深深地记着那棵枫香树。”周铃感慨道,“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心中装的都是老百姓啊!”
为民谋福利,为国担道义,是红军留给我们的精神启迪,也同样感染着安稳镇人大办公室主任陈光和。作为当地的老党员,他常年在枫香树下讲党史,乐此不疲。今年3月以来,他已经陆陆续续为80多个团队4000多人讲述发生在这里的红色故事,“通过讲述,能够影响更多人去深入了解这段历史,我很受鼓舞!”
如今,86年过去,这棵枫香树从目睹红军转战綦江的峥嵘岁月,到见证新中国成立后日新月异的变化,它如红军精神般屹立不倒,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成为当地党史学习教育的大讲堂,以另一种方式传承和讲述着“为人民服务”的初心使命。
司务长血染茅坝坪
綦江,是一片红色的沃土。在綦江石壕红军烈士墓,还埋葬有五位红军战士——司务长和另外4名战士。他们为了党和军队的安全,三缄其口,连自己的名字也未曾留下。然而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保卫了中央红军长征,让大部队得以顺利前行。
当年,遵义会议后,中央制定了四渡赤水计划,决定兵分两路,其中一路从松坎出发,经箭头垭前往綦江。不幸的是,在清点归还借用老百姓的物品,并用银元兑换战士们购买物品付给群众的苏区纸币(仅在苏区流通)时,红军被镇守在酒店垭关隘的盐防军姜金全等人发现,遭到包围。一名战士当场牺牲,另一名战士负伤,司务长为掩护受伤战士突围,自己身负重伤,落入盐防军之手。
盐防军将司务长的挎包、饭盒、银元和苏区纸币搜去,并对他施行“踩杠子”“灌石灰水”“醒酒”“穿心杠”等残酷折磨,要他交代红军的组织概况、行军路线、作战部署等。司务长被他们折磨得遍体鳞伤,但他始终坚贞不屈,视死如归,双目怒视着这伙匪徒,拒绝回答。他们又将司务长捆绑到綦江石壕,吊在农民赵兴伍家坝子边的一棵桑树上,脚尖触地,吊了整整一夜。
当晚大雪纷飞,寒风凛凛。司务长伤痕累累、又饥又寒,赵兴伍趁盐防军在屋内围着火炉狂欢滥饮之际,偷偷送饭给他。司务长连连摇头,用微弱的声音对赵兴伍说:“老乡,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是专门为穷苦人打天下的队伍,你赶快把饭端回去吧,不然会连累你的。”此时,红军司务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赵兴伍见红军司务长坚持不肯吃饭,又担心被屋里的土匪发现,只好把饭端了回去。
第二天,司务长被押到茅坝坪残忍杀害。司务长就义时,高呼“中国工农红军万岁”“打倒军阀”等革命口号,一个土匪用匕首割掉了司务长的舌头,另一个匪徒向司务长开枪射击,司务长壮烈牺牲。
盐防军离开后,当地老百姓含着热泪将司务长的遗体就地掩埋。
如今,周铃逢人便会讲起这段动人心魄的故事。“每讲一次,我的内心就震撼一次。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和政协委员,我们要向革命先烈学习,不断增强‘为人民服务’的信念和决心。看到大家在倾听中接受革命精神的洗礼,我感到一种心灵的满足。”周铃说,好的历史教材,是纯净党性的营养剂。“一颗红心献给党”是初心使命的彰显,也是对长征精神的生动诠释。如今,在学校、社区、农村院坝、机关等地,都留下了红军故事的回响。
长征精神历久弥新
从枫香树出发,沿着当年长征的足迹,记者来到“山高路不平,弯多坡又急”的大垭口。在这里,偶遇全国政协委员、重庆静昇律师事务所创始人彭静和她的团队。他们也在此开展党史学习教育,以从长征精神汲取前行的力量。“重走长征路,我一路上都在思考,长征精神到底是什么?”彭静对记者说:“我想长征精神意味着永不言败、顽强奋斗,正是这种精神引领我们不断前行。”驻足在永城镇王良故居前缅怀沉思,这段红色之旅带给彭静很多启发,“心中有信仰、心中有党、心中有人民的‘长征精神’,政协委员在履职过程中也不可或缺。我们要为国履职,为民发声,真切地关心国家的发展和民生实事,像‘红军’一样,胸怀国家,脚踏实地、坚持不懈地去推动解决社会‘痛点’。”
走过大垭口,顺着羊肠小道而下,一条崎岖小路蜿蜒而下,坡陡处,几近垂直。“我们查阅了大量文献资料,在知情人提供的线索下,进行实地勘探,才还原出这条长征路。为了让大家切身感受红军当年的艰险,依旧保留了当年的原貌。”周铃说。
今年,继脱贫攻坚战后,新一轮乡村振兴的号角已经吹响。在这条长征路上,百姓安居乐业, 67岁的周伦英开起了“红军茶铺”。安稳镇文化中心干部张丽华介绍,这是摘帽贫困户,在丈夫和公公相继离世后,和儿子相依为命,只能靠在“地里刨食”来养活自己,常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2014年被列为贫困户。后来,帮扶人、驻村组和村干部三管齐下,送钱送物送技术,给她家带来了新希望,于是她开始买树苗、打鸡圈,养起了鸡鸭鹅,儿子也借着“外出务工补贴交通费”的政策外出打零工,日子慢慢好起来。
为了感念党恩,周伦英为游客们免费提供“红军茶”,做起了茶叶蛋的小生意。随着客人多起来,她的心情也一天天敞亮起来,不仅将院坝打扫一新,还把门前屋后收拾干净,种上了月季花。有人夸月季花好看,她还赠送了人家一些种子。这一切,张丽华都看在眼里,暖在心里,“谁能想到以前半天说不了一句话的周伦英会变成豁达、开朗,还张罗着送花种子的热心人呢?”张丽华不禁感慨,“党的百年奋斗史就是一部消除贫困的斗争史。希望我们能够传承这种伟大精神,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让千千万万像周伦英一样的普通人日子越过越好。”
回望这段长征路,从羊角村枫香树到崇河村的红军广场,短短几公里浓缩的是革命先烈的红色岁月,虽是漫漫长征路上的“一小步”,却镌刻下铭心的时代丰碑。历史未曾远去,长征精神也不会消失,它将伴随一代又一代人的讲述,永远存活在我们心里。
寻访红军长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