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光旦认为教育就是要教人学会做人、做“士”,对聪明智慧的人,尤其要教会其做“士”,凡是专家学者都应该学会做“士”。他说:“‘士’的教育着重在于情绪和意志的培养。”也就是人们当下所说的情感世界和意志的培养。人的情感和意志,都是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培养出来的,从对自己一点点小小的克制中培养出来的。
潘光旦认为“士”是传统文化中最值得继承的遗产,有着丰富的精神内涵,是百世不朽的人格典范,有着顶天立地的浩然之气。所以,他十分看重古代先哲对“士”的解释及其现代意义。“士可杀不可辱”,这是“士”为人处世最后也是最有力的道德防线,是“士”应有的凛然正气和壮烈情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士”要有远大的抱负,要立志高远,不要看重眼前的利益,不为浮云遮望眼,不要被眼前利益束缚。“士”应该有广阔的胸怀,不能鸡肠小肚、斤斤计较。“士”应该有强毅精神,不要脆弱胆怯,“士只有弘毅之至,才敢希望于必要时走成仁取义的一步”。
潘光旦说,“士”的教育,第一是立志,志士心之所在,或心之所止,即一个人的生命总得有个比较清楚的目的,也就是要打定一个健全的立身处世的主意。第二要学忠恕一贯之道,所谓忠恕就是笃信,就是轻易不肯放弃立场,不随波逐流,不赶时髦,不随便改变自己的初心,要坚定不移锲而不舍。所谓恕就是容忍,就是宽容,就是谅解别人,就是海纳百川,就是不计前嫌。
同时他还说,“士”的教育是受年龄限制的,它有别于识字教育、职业教育等,这些可以在任何阶段补习起来,惟有“士”的教育不行,非在青年时期内学习不可,这与人的初心有关。因为青年时期人的思想意识纯净,没有受到污染,大都是纯洁正直的,便于培养。青年时期由于没有什么桎梏,价值观正在一步步形成,大都敢于进取敢于牺牲敢于奉献,容易接受新生事物。一到中年,一些“经历”就容易固化,进而积重难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