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的命名方式多为两类。以忠县为例:或依据地理特征,比如鸣玉溪,因溪流水声溅溅,如鸣佩玉,故称;或源自历史文化,比如东坡梯子,盖因大诗人白居易做忠州刺史时,写有“持钱买花树,城东坡上栽”。
忠县磨子乡得名,是因为境内有磨子山可取石为磨,还是由于地形地貌像磨子?似乎并无定论。和许多中国农村集镇一样,磨子乡排列错落着的,多是两到四层的砖混楼房,沿街是或开或闭的铺面。虽然是忠县唯一的土家族乡,但仅从房屋外观和乡民服饰,与普通汉族乡镇似乎并无二致,只有深入走访、交流,才能发现他们与汉族的不同。
将土家族列为单一民族,民盟先贤潘光旦功不可没。潘光旦是著名的社会学家,1941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曾任民盟第一、二届中央常委。1952年,中央开展民族认定工作,潘光旦以中央民族学院教授、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受命研究与土家族有关的历史。为了追寻土家族先民的来龙去脉,潘光旦在浩如烟海的文化典籍中探寻,广泛阅读了先秦史籍、《二十四史》、各代记载南方民族的史籍、地志、野史笔记以及其他文献,摘抄了有关土家族的资料卡片3万余张。随后,1956年11月,他不顾右腿残疾、双目高度近视,毅然前往交通极为不便的土家族居住地区,进行实地考察。他拄着拐杖,踏遍千山万水,足迹遍及湘黔川,包括今天重庆的彭水、黔江、酉阳、石柱、忠县等土家族聚居地,完成了近14万字的长篇论文《湘西北的“土家”与古代巴人》。该文直接参考征引的文献达187种(部)之多,严密论证出了土家族是单一的少数民族。那份严谨勤奋、翔实完备的考证钻研精神令人动容。1957年1月,中央正式确定“土家族”为单一少数民族。磨子乡也在2002年被确立为土家族乡。
担任过民盟中央主席的社会学家费孝通是潘光旦的学生。他在评价潘光旦时说道:“潘先生这一代人不为名、不为利,觉得一心为社会做事情才对得起自己。他们有名气,是人家给他们的,不是自己争的。他们写文章也不是为了面子,不是做给人家看的,而是要解决实际问题。”也可以说,潘先生与传统优秀知识分子那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家国情怀一脉相承,与“奔走国是、关注民生”的民盟优良传统一脉相承。
这种传承还在延续,在重庆民盟,在磨子乡。磨子乡是市纪委帮扶集团的帮扶对象,民盟重庆市委会是参与单位。自去年底,民盟市委联合市美协等单位参与磨子土家画乡创建,也算是追寻先贤遗踪,做好事,做实事。
乡村振兴,难在破除千村一面,贵在能够因地制宜。帮扶的突破口在哪里?重庆民盟画院院长、市美协版画艺委会副主任李毅力参与调研时,敏锐发现了突破点:激活土家艺术因子,打造磨子土家画乡。他的建议得到民盟市委会、市美协、驻乡工作队、乡党委政府一致支持。
要打造画乡,培训画工、培养人才是关键。画工主体是留守老人和小学生,很多人从来没有拿过画笔,但李毅力用他丰富的经验、无私的奉献激活了这些土家乡民与生俱来的美术因子。
这不,前不久李毅力带领的团队又来了,这已经是第4次义务培训。51岁的余善兰与近20位农民学员一道,兴致勃勃地画土家庭院、耕田采果,画日新月异的土家乡村新貌。
这一次,李毅力还走进磨子中心学校。五年级学生罗海航、罗海翔是一对双胞胎,正在美术老师指导下画他们熟悉的生活,一个画打铁,一个画推磨,画风稚拙可爱。李老师现场指导他们制作成版画,令他们开眼开心。
昨天,打造过忠州老街的专业设计团队已经勘察了铁匠铺,按照设想,将改造为磨子乡农民画主画室、农民画陈列馆和土家非遗馆。
今天,第四期学员的成果已经跃然纸上。刘光祥创作的《半城山水满城橘》洋溢着对家乡的热爱,刘晓夏的《月是故乡明》充满了温馨祥和。目前,乡民共有百余人次参加了培训,创作了色彩艳丽、造型夸张、稚拙质朴的农民画100余幅。
今后,越来越多的土家族男女老少会参与到农民画的创作中,乡风民俗会因艺术而更醇厚,画作会给乡民带来收益,磨子乡农民画将要在乡里、县里、市里乃至北京举办展览,磨子乡乡村文化振兴的成果令人期待。
我们也时尚 余善兰
土家摆手舞 罗卜春
月是故乡明 刘晓夏
半城山水满城橘 刘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