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山里的那些树,把整个大地都浸染成了油绿色。一群山鸡在丛林中优雅漫步,它们扑草捉虫,餐风饮露,采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那是徐哥养的山地跑鸡。
这是我在徐哥发的朋友圈里看到的情景。
徐哥对我说,你来山里吧,我给你做柴火鸡。徐哥是那种从未刻意想起,但心里不曾忘记的人。
好,我去山里。小车穿梭在树丛掩映的蜿蜒山路中,我的肺叶被唤醒了,阔大成植物叶片状,贪婪地呼吸。
徐哥见了我,跟我抬手打招呼,他正抡起斧头劈柴,木屑飞溅,木香漫漫。
在徐哥抬头看我的一瞬间,我见他面色清朗,一双眸子溪水般清亮。这是他从城市来山里居住的第6个年头了。记得从城市启程的那年,徐哥对我说,他把生意都交给儿子打理了,从今以后,他要在山里做一个纯粹的农人。徐哥在山里养了鸡鸭羊,城里友人去探望,他就杀了鸡鸭好好款待。
那天,徐嫂用自家种的玉米喂鸡,一群咯咯咯叫的鸡,绕着一地金灿灿的玉米欢快啄食。徐哥指着一只鸡冠高耸的公鸡说,今晚就吃它吧。
徐哥杀了鸡,徐嫂把拔了毛的鸡在柴火上熏烤,烧至金黄,皮上有油浸滴出来了,再用山泉水洗净,在菜板上宰成小坨。
柴火灶里,熊熊柴火舔着大铁锅的锅底,徐哥在锅里加了姜蒜、八角、橘皮、豆瓣、料酒、老抽等佐料,把五花肉连同鸡肉一起翻炒,油烟腾腾,香气袅袅。
柴火鸡熟了,我和徐哥徐嫂围坐在大铁锅边吃着。山地跑鸡吃着有些黏嘴,嘴唇四周都是油亮亮的了。吃到中途,徐哥才突然想起说,你该喝一杯啊,我有泡的桑葚酒。
喝到微醺处,一个本地山民提着一竹篮米豆腐来了,上面用青青荷叶盖着,清香扑鼻。那山民说,知道徐哥这里有客人来,特地做了手工米豆腐送来尝一尝。把米豆腐切成小块放入柴火鸡里煮熟,米豆腐的清香裹挟了一身肉香,我吃了满满一碗。
夜风吹拂,我和徐哥躺在藤椅上,聊着聊着就沉默了。想起一句话,我们交往很深,可以一同陷入寂静里。我和徐哥一路交往下来,不咸不淡,若即若离,已经20多年了。
再睡下,一觉就睡到万丈霞光披在群山上,天空蓝得似要融化。咂咂嘴,还有昨夜吃的柴火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