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消夏日长
□ 作者 李仙云
那个动辄就“噼里啪啦”持续月余的梅雨,终于在小暑之后减弱了阵势。
黄昏时分,屋内闷热潮湿,步入户外,花圃边成群的蚂蚁列队出操般,在急慌慌前行。与家人在湿地公园信步徜徉,凉风习习,蝉鸣蛙叫,入眼皆是绿意。花草树木可劲儿疯长,一派葳蕤繁茂,人们在浓荫匝地的甬道上快步疾走。
驻足河岸倚栏而望,鱼儿在水中跳跃,泛起阵阵涟漪。小径旁,那平日里最不招待见的马鞭草,此时也开着像芝麻花一样、一长串层层垒起的紫色碎花,俊秀、素雅。那铺满荷塘如锦缎般秀美的荷叶,簇拥着一朵朵清雅的荷花。花儿娉婷玉立,袅袅香气袭人,映入眼帘的宛若一幅明润清丽的夏日晚荷图。
不由心生远意,思绪在当年就读的那个小城飘渺。做不完的习题,怎么读都佶屈聱牙的文言文,还有那密密麻麻写于便笺之上、背诵复背诵的英语单词。午间,蝉儿扯着嗓子在树上狂鸣,骄阳似火,热得人头晕脑胀,每每听到院外飘来那声“卖凉甜的冰棍雪糕……”我立刻飞奔而去,抿一口冰凉爽口的奶油雪糕,那甜滋滋、凉飕飕的感觉,从舌尖凉至全身。说来也奇,经常是一支冰棍下肚,连头脑与思维都敏捷通畅了,有时绞尽脑汁也无从下手的作文,就文思泉涌顺利完成了。
每每这个季节,我最贪恋的就是母亲做的凉粉。清爽滑嫩的凉粉,是整个夏天的白月光。儿时,一家人坐于大门口的巷头下,穿堂风从皮肤滑过,清凉舒爽。手里捧着粗瓷老碗,吃着母亲做的酸辣劲道的凉粉,收音机里名角唱得铿锵有力、气吞山河,我们只管低头吸溜,虽被辣得额头细汗涔涔,可那唇齿留香之感,总让人回味无穷。
不觉已是月华如练,如花往事也如这夏夜的白月光,让心间如汩汩清泉流淌般清凉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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