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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
04
乡村舞狮人
□ 作者 张儒学

在大足老家,王幺爷是出了名的舞狮人,凡村里的婚丧嫁娶、红白喜事都要请他和徒弟们去表演狮舞。

王幺爷虽拜师学过艺,但不以舞狮为生,平时在家干活跟其他人没两样,可在舞狮时仿佛就变成了大家心中的“大明星”。王幺爷的日子多半在舞狮中度过,这不但让他自己过得快乐无比,也给村里人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舞狮时,王幺爷扮的和尚,他本来个子矮还有些微胖,别说舞狮时戴上面具,就是平时他总是剃个光头也跟和尚没两样。村里人都熟悉王幺爷,也半开玩笑叫他“笑和尚”,他也不生气,总是乐呵呵地笑着;有时,小孩子学着他舞狮时的动作在他面前舞弄,他也马上像舞狮时那样表演起来,逗得小孩们哈哈大笑。

王幺爷有一帮徒弟。在农闲时,他便组织徒弟们在院坝操练舞狮演技,那些操练的动作跟在台上表演一样到位。有时为一个小小的动作,他也反复认真地教,说什么“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练狮不练步等于房子没有柱”……这些话让人信服,徒弟们就愈发加紧练习,真有随时待命的感觉。

虽然村里家家有电视,镇上的演出队也经常下乡演出,可人们对舞狮还是有种特别的喜爱。凡村里哪家嫁闺女要请狮舞,接儿媳妇也要请狮舞,过生办酒更要请狮舞,只要狮舞的人一到,敲锣打鼓十分热闹,更是增添了几分喜气。那些平时不喜欢出门的山里人,这时都要出来凑热闹,哪怕这些舞狮一直这样表演,甚至多年来都没有翻新节目,但在山里人心目中,这就是好看,就是比电视上那些唱唱跳跳看起来亲切。

表演狮舞最忙的是正月。从正月初一开始,王幺爷的狮舞一直要表演到十五晚上才结束。在家家户户挂起红灯笼、欢欢喜喜迎接新年时,他便和徒弟们敲锣打鼓一家一户去表演,俗称“拜年”。在他们的后面总是跟着一队长长的看热闹的人。在一些宽敞的院子里,主人家放着几张大桌子或高立一根竹杆,让舞狮人尽情去表演,让平时寂静的小院充满笑声和欢乐。

最让人们高兴的是王幺爷表演笑和尚,他戴着有些夸张、画得花花绿绿的和尚面具,穿着一件大大的和尚衣,在锣鼓声中迈着丁字步,手中摇着两把鹅毛扇,那娴熟而搞笑的动作,让观看的人笑得合不扰嘴。有时王幺爷还故意加个小插曲,趁人不注意把旁边一位观看的小孩背在背上,仿佛是在节目互动。如果舞狮队拿到挂在高处的彩头,顿时欢呼声、鞭炮声、锣鼓声交织在一起,把节日的气氛推向高潮。

尤其让王幺爷自豪的那年春节,县里举行狮舞大赛,他带着徒弟们在家里操练了好多天后,便乘车去县城,头天下午就去报了到。在第二天的比赛中,他们表演的狮舞获得全县比赛二等奖,虽然奖金不多,但那大大红红的奖状让王幺爷兴奋不已。之后,王幺爷时不时拿出奖状在徒弟面前展示,并说:“说不定我还要带你们去省里、去北京参加比赛呢。”

如今,我已离家多年,但那舞狮的热闹情景却时常在眼前浮现,那激烈的锣鼓声和观众的叫好声仍在耳畔回响,仿佛故乡的年味在那些狮舞人的表演中,愈发变得浓浓的。

录入: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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