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以刀戒赌
冯玉祥在保定安肃县的时候,认识了几个新人,有的当团练干事,有的当警察,有的在铁路上做工。那几人与冯玉祥年龄不相上下,不时聚在一起闲聊。冯玉祥将他们视为朋友。也就是所谓的朋友,让他吃够了苦头。
有一次,冯玉祥和几个朋友聊得兴致正浓时,其中一人说道:走,扣宝去,比这种闲聊够味。冯玉祥明白,扣宝就是赌钱。在此之前,冯玉祥从未沾过赌博的边,他见过别人因赌博弄得穷困潦倒,心里不愿去,嘴上没答应。但几人一起发问:你还是不是朋友?是朋友两肋插刀,何况不过是去玩玩。冯玉祥脚下还是不动,几人生拉硬扯,把他弄进了赌场。冯玉祥对扣宝一点不懂,不会下注,不会摆筹码。朋友怂恿,你这么聪明,保证一教就会。几个人装模作样点化了几下,接着是霸王硬上弓,将冯玉祥圈进了角色。
几人先是故意让冯玉祥赢了几把,嘴上说:“冯兄不得了,出手就不凡。再这样搞下去,我们所有的都得归于你门下。”冯玉祥受到刺激,玩兴吊起,开始忘乎所以。慢慢的,先赢得的钱输了出去,冯玉祥想赢回来。两眼死死地盯着扣宝盒,那里面就有他想要捞回的钱。而每开一次盒,几乎都让冯玉祥失一次望,那宝盒就像一个泥淖,让他陷进去了就不容易爬出来,那几个朋友吆三喝六,不停地怂恿,冯玉祥成了任人摆弄的木偶,头脑中一片浆糊,云山雾罩地搞了几乎一个通夜,把人整得都打晃了,那几个所谓的朋友才罢手。
回到兵营里,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冯玉祥回过神来,陡地想起,一晚上输了几万元,这么大笔钱到哪里去弄回来,他越想越害怕,心头有些恐惧。赌债是赖不脱的,冯玉祥与几人商量,采用分期偿还的办法,每月还几百,那几人见冯玉祥的确拿不出那么大笔钱,只得同意。那几人还不放心,经常缠着冯玉祥要钱,一点都不顾及情面。这笔赌债,像一座大山,压得冯玉祥步履艰难,且还不能让自己父亲知道,一直不断地还了4年,才将那笔赌账还清。
当时军中赌博成风,人们将赌博视为正常,不赌博反成了不正常。且是当官的带头赌,当官的倘若喊谁去赌就得去赌,不去就会有麻烦。级别越高的将官,赌注越大,动辄输赢几十万。冯玉祥心里郁闷,那些人哪来那么多钱,十有八九是贪污贿赂。下级与上级赌只能输不能赢,输得越多,上级越高兴。谁要是敢赢上级的钱,谁就会倒霉。经常出现的是,操练时上级借事破口大骂下级,或是出手暴打下级。心知肚明者清楚,是那人赢了上级的钱。识相者,下来后赶快将赢得的钱奉还回去。不识相者,倒霉事会接踵而来。而倒霉又还钱者,心里愤恨上级,心里诅咒,一旦有机会就要给上级下绊脚石。这种上下级关系,咋个能齐心协力,守国卫土。
光绪二十七年(一九○一年)春节之际,将官士兵吃喝够了,闹闹哄哄地走出去赌钱。冯玉祥呆在空荡荡的兵营里显得冷清,甚至有些无聊加苦闷。几个平日与冯玉祥往来较多的士兵回到兵营,嚷着“大过年的,就是要图热闹,你一个人呆坐着有什么意思,走,押宝去!”冯玉祥想起上次赌钱的事,心里就作寒,连忙推辞,但那几人起哄:“你不要老想上次事,人咋会老走背运。人生在世,不就是吃喝玩乐的嘛!”那几人一边说一边将冯玉祥架到赌场。
大家都推冯玉祥头一局做庄,因无宝盒,就临时用竹子牌代替,头一宝拖出,冯玉祥就输惨了,把他的庄底都掏空了。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冯玉祥悔恨不已,除了心痛自己的血汗钱,更恨没把持住自己,又重履恶习。他翻身起床,抽出一把锋利雪白的刀,对准自己的一只手腕,心里叫喝:“你这么不争气,我把你除脱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去赌!心里叫喊完毕,刀就扬起。就在刀将落下之时,暗中注意冯玉祥行事的士兵,飞步上前,夺下冯玉祥手中的刀。
在后来的生涯中,冯玉祥不仅自身不沾赌,也严禁军中赌博,考察提升将官时,将不赌列为其中重要的一条。尤其是在他执掌北方诸省军政大权期间,谁要是赌博,将官撤职,士兵关禁闭。恶习不改者,赶出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