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南,花都开好了
先是油菜花,擎着那黄铜的号,以宏大而磅礴的旋律,轰然一声,便推开了春天的门。
想必油菜花那耀眼的金黄,是不管不顾地一直铺到天边去了吧,不然,又如何会怎么走,也走不到那色彩的尽头?油菜,不过是一种普通的农作物,却可以华美至此;不过是乡村的女儿,却可以恢宏至此。生活中不是缺少美,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当油菜花的金黄轰轰烈烈奔腾而来,再麻木的眼睛,也会被一份铺天盖地的大美擦亮;再麻木的心,也会被万余亩气势如虹的油菜花,喊醒。
走进崇龛,游弋于那金黄色的汪洋。花容眩目,花香袭人,崇龛的三月如此富有,而我们的三月,又何尝不是?
油菜花亮相之后,花儿们便接力赛似的,在潼南各地轮番上场。
梨花开在花岩。漫天漫地,浩浩荡荡——那汹涌而至的汪洋般的白。“梨花千树雪,杨叶万条烟”, 梨花从李太白的笔端飘临,将千亩梨树的枝枝丫丫变成了玉条儿、银串儿、雪团儿。一个纯白的世界,白到浩瀚,白到无际无边。
牡丹开在古溪。四月天,阳光灿烂,三千亩牡丹也灿烂。“惟有牡丹真国色”,“国色们”丰润华美的姿容,艳若云霞的色彩,晃得人的眼睛都没法睁开。世间怎会有如此硕大的、鲜艳夺目的花朵?古人云:花大盈尺。这并非想当然的说法,牡丹们用繁繁复复、层层叠叠的花瓣堆垒出来的朱红鹅黄,说碗口大小是保守。也不知纤细的花茎是用了怎样的情怀,才托起了这饱满而丰腴的生命?
玫瑰开在崇龛。好看的花,多了去了,好闻的花,同样多了去了。但倘论又好看又好闻的花,玫瑰如果站在第二位,那么头把交椅的位子,估计没谁敢坐上去。看过菜花黄,再细嗅玫瑰香——那万亩大马士革玫瑰的汪洋席卷过来的时候,英国诗人萨松的一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就猛虎一般从心中跳了出来。只是心中并无猛虎,不过是,尘世里一些日积月累的灰罢了。可是,当玫瑰花,当华美的、妩媚的、奔放如烈焰红唇的、清雅如山间白雪的、或红或黄或橙或白或红黄交织或黄白糅杂的玫瑰花,排山倒海地扑至眼前;当玫瑰香,当浓郁的、幽雅的、或丝丝缕缕或成片成阵的玫瑰香,从身边,从山上,从天地之间,从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缝隙,劈头盖脸地涌至鼻端,那些尘灰,便尘灰似的随风而散。心无尘埃,细嗅玫瑰,大马士革玫瑰做着玫瑰王国的王后,一朵已足够娇美,一朵就可以制造出沁人肺腑的香气,那么,星星一般遍洒大地的玫瑰,会不会美到蚀骨?会不会香得令人不能自已?我承认,我在玫瑰们绚烂而芬芳的花浪中,甘心情愿地举起了双手。很幸福,我做了一名玫瑰王国的俘虏。
荷花开在太安罐坝。“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湖水清幽,大片大片的荷花,将夏季稠密的阳光,摇曳成大片大片的安静。
格桑花开在柏梓。纤细的格桑梅朵来自高原,象征爱与圣洁。秋风里,看似柔弱的小花儿,哗啦啦掀起了温暖的花海,红红的,粉粉的,像轻烟飘来,像云雾弥漫。
而薰衣草、迷迭香、郁金香、金边百里香、雏菊、虞美人……这些俏丽鲜妍的生命,盛放于距城区两公里的渝西国际香草园,一年四季,都不曾缺席。那一垄垄红黄蓝白紫橙粉,在天地之间,挂起一道道斑斓的彩虹。
花都开好了,潼南,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