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迁”的老磨盘
三年前,我在黑山麓谷林小区买了一套几十平方米的避暑房,因为开发商赠送有露台,就不时瞎折腾,种植些花草,幻想也过过躲进小楼成一统的生活。
为了装点露台,我喜欢到处收集些玩意儿放置其中,也不时将一些老家的茶壶、沙钵淘上黑山。这些物品中,从老家淘来的两个老磨盘最能勾起我对往事的无尽怀念。
十年前,父母搬家到万盛,将一些搬不走又有用的物件都送给了乡亲,只有老磨盘被遗弃在老屋墙角,并一晃多年无人问津。
其实,老磨盘还真有些年头。据父亲讲,它是曾祖时就留下的物件,距今早过百年。沧桑变化,无数次搬家,家里都没有忘记石磨这个能够吹糠见米的老朋友。
六十年前,爷爷搬家到丛林镇一处叫新塘湾的地方,石磨就摆放在阶檐坎边,继续为大家服务。那些年,物资贫乏,生产力低下,要想改善生活,就得勤劳作,开荒种地、栽秧垯谷、割草喂猪……爷爷拖着一大家子老少,天不亮就上坡,月满星稀才收活,家里的琐事自然落在婆婆肩上。遥想婆婆背着小孙子,一边推磨生火做饭,一边哄着小孙子:“不哭,不哭,白米饭就快弄好啰。”每当想起这些,推磨时传出那叽噶叽噶的声音,似乎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再后来,砖房生产队有了加工坊,添置了能碾米的钢磨,推米、推面、推汤圆变得十分方便快捷,每周末将谷子、包谷、麦子背到加工坊成为我们小孩一项必不可少的作业,而石磨也就逐渐被大家忘却了。大约在三十年前,老家又在父亲的手上翻新为钢筋水泥楼房,石磨被放置在屋角边,长满青苔也无人关注。
而我姐弟四人,经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后,为了生计,先后离开老家,常年在外打拼,回老家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即使回趟老家,似乎也成为例行公事的敷衍。
现在,早已进入不惑之年的我,对亲情、乡愁和情怀有了更多触及灵魂的思考和体验,就总想通过一些物件的保留、文字的倾述,来留住我满满的情愫。
一番折腾,我终于将两个见证了沧桑百年的老磨盘安置在露台。闲时,或对月遐想,或沐浴凉风,翻翻老物件,看看老磨盘,一个人,沉浸于过去,遥想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