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重生的“乌杨阙”

王加喜 摄

走进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耸立在中庭的汉阙——乌杨阙。三峡博物馆馆藏文物多达十余万件，为何乌杨阙能够雄踞十大镇馆之宝首位呢？今天，就让我们穿越时光，一起去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将军村惊现奇石
阙是古代建在宫殿、祠庙和陵墓前表示威仪的一种装饰性建筑。汉代是建阙的盛期，都城、宫殿、陵墓、祠庙、衙署、贵邸以及有一定地位的官民的墓地，都可按一定等级建阙。由于汉阙多为石制，虽距今2000年上下，现今全国出土仍有30余处。汉阙作为一种古老的建筑艺术，集古代建筑、艺术、力学、美学、哲学于一体，具有极高的历史、艺术、科学研究价值，因此被誉为石质“汉书”、中国古代建筑的“活化石”。乌杨阙是我国出土汉阙中保存最完整、最珍贵的一座，它可以重见天日，忠县乌杨镇的“王草药”可谓功劳不小。 
“王草药”就是当地的搬运工王洪祥。多年前，父亲患癌症去世后，他便开始对中草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学习医典书籍，搜集民间治病“单方”，上山采集草药，研习中药配方……慢慢的，王洪祥也可以医治一些简单的常见病，“王草药”一名也就这样不胫而走。
“不得了了，曾所长，我发现了大禹治水的遗物，你们快来啊！”2001年6月初的一天，“王草药”在将军村长江边采药时，偶然发现一块被河水冲刷裸露的大石上有凶猛怪兽图案。
“王草药”因采药游走四方，可谓见多识广，加之他自小喜欢舞文弄墨，谈古论今，也倒算是个“文化人”，可这大石上的图案却难倒了他。他匆匆背上背篓赶快回镇，打电话向原忠县文管所副所长曾先龙报告。
曾先龙虽然怀疑，但不亲自去现场看看怎么对得起热心的“王草药”呢？同时，在职业敏感的驱动下，第二天他便赶往现场勘察。
“是汉阙，国宝，国宝啊！”在河滩上，曾先龙小心翼翼地刨开沙土，大石上一只精美的白虎浮雕让他狂喜。
原重庆市文化局三峡文物保护办公室收悉情况后，立即决定对乌杨镇将军村汉阙遗址及周边包括花灯坟墓区的大片田野进行考古发掘。
乌杨阙重焕光华
2001年6月至2002年7月，重庆市文物考古所组织实施了乌杨阙构件的发掘、搬迁和结构复原。
乌杨阙为重檐庑殿顶双子母石阙，主阙通高5.4米，子阙高2.6米；顶宽3.2米、进深1.7米；阙基宽2.6米，进深1.65米。 主间自下而上依次由脊饰、阙顶盖、枋子层、扁石层、主阙体、阙基部分构成；子阙由子阙顶盖、子阙体、阙基部分构成。
乌杨阙基身结合部采用稳固的卯榫构造，阙身与枋子层由下至上由110厘米至80厘米收分，楼部无腰檐、斗拱层、斗石等外形变化大的物件，仅用比较方正的枋子层，有利于阙体的稳定。顶盖正、侧面出檐比例与现今出土的其他阙有所不同，侧面出檐宽达75厘米，子阙高度也不足主阙高度二分之一。这些因素，使其造型简洁、挺拔。乌杨阙简化了斗拱、衬柱等仿木构细部雕刻，明显有别于其它阙，青龙、白虎雕刻与常见的衔璧形象不同。
除阙基外，阙体上皆有题材不同、表现技法有别的雕刻。生活画面有狩猎图、习武图、送行图等，表现了巴人“尚武”风气，也生动再现了当时的生活场景。长达两米多的青龙、白虎雕刻，造型生动，展现了汉代雕刻艺术神韵，从中可以看出汉代对神灵崇拜的盛行。阙身正面、左阙背面仅有剔地而成的边框，并没有雕刻图案，说明汉阙雕刻图案是在阙体安装后完成的。
乌杨阙合理简洁的造型和雕刻风格，体现了时代的差异，其建造时间大致在东汉末期至魏晋时期。
身份扑朔迷离
乌杨镇是巴郡太守、蜀汉将军严颜故里。相传，当年严颜被张飞用计俘获时，宁死不降呼之：“吾州有断头将军无投降将军。”张飞大怒命斩之，“要杀便杀，何必发怒”。严颜为国请命的气节让张飞感动，亲手为其松绑，严颜在张飞义气的感召下最终归顺。严颜去世后，刘备封其为壮烈将军，并厚葬家乡忠县。
乌杨阙位于重庆市忠县长江南岸的乌杨镇将军村。据忠县志记载，严颜之墓在州西南20里处。乌杨镇旁边有将军溪、将军村，花灯坟墓地也在将军村十九组。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从相关地名由来上考量，乌杨阙都有可能是严颜大将军的墓阙。
重庆市文物考古所发现，20号墓的封土和墓内形制应是花灯坟墓区最高规格的墓。但令人惋惜的是该墓曾遭盗挖，仅出土陶器20件、铜摇钱树枝残片1件、五铢钱2枚，主人尸骨早已荡然无存。由于所有出土的文物缺乏文字等直接证据，并不能证明墓主是谁，乌杨阙究竟是何人的墓阙也就未能找到答案。
两千年沧桑岁月令人慨叹，乌杨阙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扑朔迷离的历史悬念。但值得庆幸的是，有了“王草药”的发现，有了众多考古专家的抢救发掘，乌杨阙才得以在三峡水库蓄水之前重见天日。  （文稿有参考相关文献及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