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解放中的“潜伏”大功臣
——刘宗宽二三事
1946年6月,“解委会”与中共商定,派遣“解委会”成员刘宗宽潜入国民党政营,刘宗宽历任重庆行营参谋处长、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少将参谋处长、中将副参谋长、代理参谋长等职。西南解放前夕,刘宗宽多次向解放军二野部队提供重要军事情报,并在秀山、酉阳一带设计空防,为解放军入川预设门户,被刘伯承誉为:解放西南第一功。
奉命潜伏,传递情报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迁都南京。为了把西南地区川、康、云、贵、渝四省一市牢牢控制在手,于1946年5月成立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重庆行营”,总揽西南军政大权。机关设在林森路(现解放西路66号)原“军委会”内。其人员由原军委会成都行辕和陆军总部部分人员组成。主任何应钦,代主任张群(何应钦从未到位),参谋长萧毅肃,副参谋长余中英,秘书长刘寿朋。下设主任办公室、参谋处、情报处、军务处等四个处室和警卫团。后虽几经更名,但都是国民政府和国防部在西南的派出机关,对辖区内的部队有督练、命令、指挥、调遣之权。
重庆行营成立之初,张群委托陆大教育长徐培根物色一位主管军事的幕僚(参谋处长)。徐培根推荐了刘宗宽。当初刘并不愿接受,并把这一情况报告给农工民主党在渝负责人郭则沉。“我说,咱们反对蒋介石,拥护共产党。现在蒋介石要发动全面内战,咱反去帮助他,岂非笑话。”刘宗宽生前回忆。郭则沉将情况马上向中共方面作了汇报。“其后,郭则沉告诉我说,蒋介石要打内战是已经决定了,不会因为你不干就不打了,人家还是要请人作计划,下命令的。你可利用这个机会,到行营去,替革命做些事情,并说这是中共方面的看法和意见,他完全同意,希望我接受。我经过反复考虑,认为既然大家都叫我去,为了革命,那就去吧。于是向徐培根表示愿意接受推荐,由徐陪我面见张群,张表示欢迎。我便于1946年6月26日正式到职工作了。”
“我进西南长官公署后,关于长官公署里面的有关情况,最初是同郭则沉联系,由郭再转告有关方面……1947年2月的一天,我偶然听到徐远举说要抓郭则沉,立即通知了郭,郭当即仓促离渝,前往上海转去香港。”
郭离开重庆后,刘宗宽与中共的联系一度中断,他感到心情很沉闷,便找农工民主党的老同志庄明远,向他吐露自己想去解放区的打算,庄对刘说,你是中共预先埋伏下的一颗棋子,要等到最后发挥作用,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必须耐心坚守。刘于是再次打消了去解放区的念头。
1949年1月,渡江战役打响前夕,刘宗宽觉得不能继续等待下去了,于是又找到庄明远,请他飞上海找郭,希望中共方面派人与自己联系。同年5月,中共党员房显志、黄克孝两人来重庆与刘宗宽接上了头,刘马上将国民党在西南的部队情况、包括战斗序列、人员配备、军事素质、训练程度、武器装备、战斗能力以及指挥官的特征和军队部署等详细的情报送交给中共方。
为进军西南筹谋
1949年8月,蒋介石从广州飞抵重庆,在长官公署召开重要军事会议,商议调整军事部署,加强防御事宜。刘宗宽利用自己副参谋长代行参谋长职务之便,事先制定出“情况判断”,提出解放军可能从川西北进军的设想,并巧妙安排胡宗南的副参谋长沈策出面在会上汇报,得到与会者一致同意,成功地将国民党的防御重点从川东转移到川西北,为解放军进军西南敞开了大门。会后,刘宗宽将这份绝密情报亲手交给房显志,再由交通员层层传递至中央军委,最后由中央军委下传到各大野战军。
11月15日,贵阳解放,重庆震动很大。蒋介石在林园召集顾祝同、张群、钱大钧等举行紧急会议,作出五项布防措施。蒋介石亲自下令,紧急抽调800辆汽车,将在川北地区的胡宗南部王牌部队——第一军赶运重庆,企图与解放军来一个大决战。刘宗宽得知后,立刻把这个极为机密的消息告知房显志,并建议解放军前线部队迅速向重庆挺进,以打破蒋介石的紧急部署。“可当时正值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战线,为了保证(送情报的)王同志安全通过国民党军队的重重防线,由我从总务处要来一张空白护照,亲自为他填写假姓名和军职等,把他化装成一个国民党军官,让王同志穿戴国民党军衣,拿着长官公署的护照,大摇大摆越过道道防线,顺利完成任务。由于解放军飞速向渝挺进,胡宗南第一军的先头部队刚刚到达南泉附近就被击溃了,粉粹了蒋介石保卫重庆的幻想。”刘宗宽的回忆录清晰地记录下这一历史瞬间。
投身新中国
解放军大军压境,国民党的防线不断崩溃。11月30日天没亮,蒋介石就率顾祝同、钱大钧等坐飞机前往成都,杨森的卫戍总部和所属部队也于当天全部撤离重庆向成都方向去了。
钱大钧离开重庆时仍然不知道刘的真实身份,将率领西南长官公署官兵往成都撤退的重任交给刘,并于11月28日手令:刘代参谋长率领长官公署官兵及警卫团向成都前进。
“重庆即将解放,我当然不愿意再同他们一起撤退逃跑。为了摆脱蒋帮,迎接解放,事前,我就已经做过几种设想,并做了一些安排。当时我家住临江门华一村,接到钱的命令后,我故作撤退的布置,命令总务处长刘璜率领队伍先行出发,自己则托词把其它事情安排一下,马上赶去。然后,将家中衣物用具送到牛角沱半山新村事前租好的房子里。当天我们仍住在华一村。29号清晨,我先给卫戍总部参谋长范埏生打电话,了解情况,后又打电话给钱大钧,说明我头一天因有事未走,以免遭到怀疑。在与钱通话时,他很惊讶地问我,你怎么还未走?我从容地告诉他,昨天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安排,没有走成,队伍已令刘璜率领出发,现在打电话就是向你报告,我马上就出发了。打完电话,我一面命令通讯兵撤收电话,一面命令警卫团卫兵撤走归队。我们随即离开华一村住宅,去到半山新村。把爱人和小孩安排之后,我就带着警卫员坐上吉普车,载着行李、武器、箱笼,装着出发的样子,开到沙坪坝朋友李煜家,寄放了行李、武器,换上便衣,由李煜父亲陪我从他家后门出来,到预先安排好的重庆大学杨清教授家暂住(司机和警卫员开着吉普车到另外的地方隐藏起来)。11月30日,重庆解放,万众欢腾,我们分外高兴。”
重读刘宗宽这段文字,不得不为其周密妥帖的安排叫好,更为其投身新中国的决心叫好。
12月2日,房显志等人用西南军区的吉普车把刘接回市区,将其一家安排在特园居住。随后,刘伯承、邓小平等西南军区领导接见了刘宗宽,充分肯定他在解放西南中所起的作用,还为他颁发了解放西南纪念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