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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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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政协报副刊 四月心愿 燕子剪春柳如烟 星火相递 想念父亲 云上龚滩 一棵槐树(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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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03
云上龚滩
□ 作者 彭鑫

我常想走到云上去。

多年的红尘,使我日渐沉重、浑浊、嘈杂。我,行走,流浪,追逐着风,寻觅生命中丢失的梦。今天,我到了龚滩。

走进一家旅馆,是座吊脚楼。房间在三楼,有一段长而陡的木楼梯。一个个阶梯,好似一个个时光的按键。

这是一间木房。木房温馨,宜茗宜酒,宜独处宜涂鸦,宜胡思乱想。放下行囊,我仰卧在躺椅上。屋顶开了扇明窗。一朵荷花样的云,正看着我。此时,我似乎在做梦,又似乎梦刚醒。

半小时后,云还是那朵云,只是开成了牡丹。它有数十层花瓣,最外边镶着一层银边。在阳光的折射下,每一层花瓣,都有异样的光泽,似乎还有一股清甜的气息。在湛蓝的天空中,它真实得像一个童话。云看得久了,心情就成了一首小令。

我对着云絮絮叨叨,难言之隐一倾而尽。在云面前,人可以不用戴面具。云拒绝虚伪,直面真实。我们都想遇到云一样的人。可是遇到了,也抓不住,谁能抓住云?

一晃就到了下午。上街踱着。一路上,一簇又一簇的三角梅聚在巷口院角,那么丰盈,那么鲜艳,像一团团紫红的火烧云。龚滩是浮在云上的。

冉家院子,四个字吸引了我。我喜欢院子,有泥土,有一方天空。这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宇宙。翻挖泥土,种草、种花、种春天。仰望天空,观星、观云、观自我。我们常常看股票升降,看房价涨落,看体检报告,我们也要看看云。看云的时候,我们会想起最醇的酒、最美的情、最温暖的时光。

我在院子里,看着云,胡思乱想。我到过内蒙古、云南、三亚追云。或许今天的云,也曾到过内蒙古、云南、三亚,甚至我们还遇到过,可是今天我们互相不认识。这多像人生,多少人曾经遇见,擦肩而过,再见,却仍是陌生。

我对着云傻笑。在龚滩,没有人异样地看着我。龚滩是适合看云的。

入夜。灯笼亮了。远处的乌江,像一块绿色的琥珀,诱惑着人。云浸在江里。整个龚滩,都在云上了。

水中的云,色彩更淡,光泽更柔,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云从天上走到水里,越走越年轻。而人走着走着,就把童年走丢了,把青春走丢了,最后把自己走丢了。人能学学云吗?

回到房间,我酣睡了一夜。梦中,我在不断轻盈,我在不断透明。

所有的云,都是有家的。它们的家,在看云人的心里。我还要来龚滩,当我想云的时候,或云想我的时候。

录入: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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