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品虎

闲暇之余，品赏了《张善孖画虎册》，深为其虎画所倾倒。2022年为农历壬寅年，虎年品虎，更添雅趣。

张善孖，名泽，字善，一作善子，又作善之，自号“虎痴”，张大千的二哥，现代名画家，人称“虎公”。他特别喜欢画虎，以绘虎闻名于世，素有中国绘虎大师之称。所画之虎，色彩斑斓、纤毫毕现、形神兼备，其勃勃之雄姿、威风之凛凛，堪称画坛一绝，令人难以企及。林语堂先生直言：“善子先生和山君是十分昵近的。他画的老虎，凡一肌、一脊、一肩、一爪等，无不精力磅礴、精纯超人！”

翻阅《张善孖画虎册》中所收集的12幅虎画，发现虎画中虎的行踪，或雌雄结伴，或单独出没，或三虎同现，或以老携幼；虎的形态，或盘踞，或长啸，或奔袭，或渡河，或跳跃，真可谓虎虎生威，活灵活现，呼之欲出。尤其是这些虎画中多有题画诗，诗情增添画意，画意映衬诗境，诗画交映，倍添情趣。

上图这幅虎画就选自《张善孖画虎册》。画面背景有一大瀑布从山间飞流直下，泄入山下潭中，溅起的水雾弥漫山谷，而瀑布对面有一巨崖，一头威武雄壮的老虎站立于此巨崖之上，居高临下，扬起虎尾，虎视眈眈眺望前远，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锐利牙齿，尽显山中之王的雄风。画中所题诗句“登高一啸濶无边，猛气横飞欲上天。但见扶桑红日起，眈眈极目逐当前”更是凸显了此幅老虎画作的独特意境。

张善孖对画虎得心应手，烂熟于胸，拿起画笔可从老虎的任何一个部位开始动笔，下笔如神，泼墨自如，这得益于他多年对老虎的细微观摩、长期写生，以及对画虎艺术的不懈追求。据《张大千传》介绍，张善孖、张大千兄弟俩曾在苏州网师园中豢养一头老虎，期间，张善孖以虎为伴，朝夕揣摩老虎的喜怒哀怨、一举一动，以至对老虎的形态、姿势、习性、表情等了如指掌，使得他的绘虎技艺达到了空前的高度。恰如江东诗人杨云史在《赞善子先生画虎》诗中所吟：“画虎先从养虎看，张髯意态托豪端；点精掷笔纸飞去，月黑风高草木寒。”

其实张大千画虎和张善孖不相上下，但为了张善孖在虎画上独领风骚，对外总称自己不会画虎。张大千曾酒后戏作一幅六尺中堂《虎啸图》，张善孖见之大喜，亲笔补墨题诗。尔后，求画者络绎不绝，其中一家画商奉承张大千“画虎技艺绝伦，胜过乃兄”，并以十倍于张善孖的润笔求购“虎画”，张大千对此大为反感，书写“大千愿受贫和苦，黄金千两不画虎”条幅贴在画室门上，以示不再画虎。

《张善孖画虎册》之虎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