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树上的乡愁
□ 作者 王丽
每个人的味蕾,都隐藏着一个有关家乡美食的秘密,常常有意无意地勾起儿时的记忆。
依然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吃香椿的情景。看着大人们吃得津津有味,我也夹了一筷子放嘴里,立马就吐了出来。父亲说那是一种香,但我却觉得那味道怪怪的。后来母亲用香椿做包子,有时还弄香椿粉蒸肉。吃着吃着,慢慢喜欢上了香椿的味儿,真是越嚼越香。从此每年的春天,餐桌上就再也离不开香椿了。
春分一过,气温回升,香椿就开始冒芽。那芽肥嫩,一簇簇地攒在枝头,看着就喜人。忍了一冬的香椿,冒出的第一茬芽最为珍贵。几乎每年的第一把香椿,父亲都要我送去爷爷家,他说食椿代表长寿,是祝福长辈们长寿安康的意思。后来在书上看到,给亲戚朋友送香椿,也有送春的含义。食过香椿芽后,香椿一路疯长,长过一茬又一茬,从春分到清明,从清明到谷雨,直到立夏将至。
香椿是长在树上的蔬菜,季节性很强。“雨前椿芽嫩如丝,雨后椿芽生木质。”这里的“雨”指的就是谷雨。谷雨香椿味正浓,最常见也最经典的吃法就是香椿炒鸡蛋。香椿的绿,加上鸡蛋的黄,色彩漂亮,芳香四溢,闻了就让人口舌生津。嚼香椿,哈一口气都带着春天的味道。
外出读书的那几年,母亲担心我想家,总要给我捎些干香椿。“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思乡的时候,炒一盘老家的香椿苗,往往吃得热泪盈眶。参加工作后,父亲在自家地边种上了十几棵香椿树,每年春季头一茬香椿,他都要叫我回家采摘。掰香椿芽,炒香椿,陪父母一起尝春,实在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我也常常把老家的香椿带回城里,送给邻居们尝尝。有了冰箱后,香椿再也没有断过,晾干的香椿用塑料袋封好,放冰箱里冷藏着,随时可以拿出来享用,可以吃上一整年。
想家的时候,就学着母亲的样子炒香椿,带着一种仪式感。吃上一小口,尝到了春天的味道,也尝出了浓浓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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