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摇篮: 璧山战时保育院
曹克勋与保育院的孩子在一起(资料图片)
今年是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直属第五保育院(以下简称“直属第五保育院”)在璧山解散第70周年。就在保育院逐渐淡出大家记忆的时候,4月5日,璧山区政协副主席杨靖带领区政协学习及文史委调研组,到大路街道宝光寺(直属第五保育院旧址)进行探访,开启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落脚何家沟苦
直属第五保育院的前身是湖南省第二保育院,湖南省第二保育院的前身是浙江省临时保育院。
1938年8月,303名浙江保育生从浙江金华出发,经过4个多月长途跋涉,到达湘西大庸县,与湖南分会第二保育院合并,新任院长为黄湘。在大庸住了一段时间,保育生们处境十分艰难。保育总会得知情况后,遂下令内迁。1939年8月27日,这批历时一年,经历6000里路辗转流浪、死里逃生的保育生,落脚在璧山大路何家沟何家祠堂(今青龙湖山脚黄葛桥敬老院)。
何家沟四面环山,交通不便。保育生们在这里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时隔77年,何家沟86岁老人喻启明还清楚地记得当年保育生(当地老人称为下江娃儿)生活困难的样子。老人回忆说:草根呀树皮呀、野果呀野菜呀、罩鸡(蟋蟀)呀螳螂呀、黄鳝呀鱼鳅呀、青蛙呀癞疙宝(蟾蜍)呀,那些下江娃儿都偷着吃。有一次,吃了癞疙宝,死了很多人。
视察保育院愁
1939年9月1日,保育总会通知,取消湘二院建制,改称直属第五保育院。
正当院内生病与死亡的孩子越来越多时,初秋的一天,冯玉祥的夫人李德全带着部分老师来保育院视察。此时黄湘院长已不知去向,李德全听说因疫病死去了不少孩子时,悲愤至极。她叫随从到集市购买鸡鸭,煮给保育生吃;走时留下两位男老师,从严管理。保育总会又采取紧急措施,派了总会唯一的男性干部曹克勋接收该保育院。
曹克勋接任院长后,鉴于保育院儿童“疥疮满身”“虐疾盛行”,加上营养匮乏,“夜盲成群”,他亲自到保育总会汇报情况,请求速派医疗队去院抢救治疗。鉴于何家沟不开阔、儿童没有活动场所、饮水条件差,曹克勋决定另选新院址。
迁入宝光寺甜
1939年秋末冬初,直属第五保育院从大路何家沟迁到大路宝光寺。
宝光寺建于清代,位于成渝中大路旁,地势平坦,河流环绕,条件较好。庙宇的房屋较多,房檐特别宽,无论下多大的雨,围绕庙宇周围走一圈,都不会淋湿衣服。保育生们在此度过了愉快的7年多保育生活,直到1946年解散。
“这个院长年轻有为!”宝光寺旁现年88岁老人王万良告诉我们。曹克勋25岁时任直属第五保育院院长。王万良回忆说:“曹院长很爱护学生。有一次,一个下江娃儿贪玩,扯了一吴姓地主的萝卜。吴姓地主的儿子当时在大路乡当乡长,他就把这位保育生打伤了。曹克勋叫人把小孩抬到大路场,让吴姓地主赔了医药费,火炮从大路场一直放回宝光寺。从此吴姓地主再不敢欺负下江娃儿了。”他广交朋友和进步青年,经常与大路人物何声一、傅友仁、袁与何等在一起,保育院遇到困难,这些人就出面解决;也肯帮助穷苦人,深受宝光寺周围的群众喜欢。曹克勋在直属第五保育院工作7年多,先后保育了700多名儿童,深受孩子们的爱戴,被学生呼为“曹大哥”,1945年10月获国民政府颁发的抗战胜利勋章。
“这些老师管理得好!”宝光寺旁现年91岁的江大娘回忆后说道。在直属第五保育院先后工作过的教职员工有100多人,其中进步人士不少,还有共产党人,如欧阳陶承、被毛泽东称呼为“妈妈同志”的任锐、瞿秋白的侄女瞿复权等。他们中有的人后来成为璧山特支重要成员。教职员工注重培养孩子们独立学习、工作、生活能力的同时,还注重他们的文化生活,成立文艺宣传队,经常去集镇上演出,宣传抗日。现年85岁的王志明回忆,当年在宝光寺旁戏台演《我的家在松花江上》《九·一八》,孩子们在台上声泪惧下地唱,台下观众哭成了一片。
“这些娃儿懂得感恩!”江大娘的儿子江帮良说。“1964年,我挑椅子到重庆上清寺去卖,被市管会的人没收了,他们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是大路宝光寺的,市管会的周主任一听,说他是在那里长大的,给了我路费叫我回家。”相同的经历,同村的钱光国、王万军、饶上文等都有过。“文化大革命”期间,宝光寺附近的傅贤友被打成“右派”,到北京得到当年保育生的帮助,度过了4年,直到平反回家。
“文化大革命”后,在铜梁丝厂工作的保育生首次回到宝光寺看当年他们学习生活的地方,后来每年都有在全国各地工作的保育生回来看这个“家”。
懂得对国家对民族的爱、懂得感恩、懂得甘苦、懂得自强自立,保育精神不应该湮灭。2011年,直属第五保育院旧址,被璧山县政府列为璧山县革命文物保护单位。2015年,宝光寺旧址被重庆市璧山区列入保护性建筑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