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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石人寨,等待遗忘

□ 作者 凌子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总会有许多被遗忘的事或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遗忘是一种遗憾,而我则认为遗忘是回归自由。

我闻着新鲜的泥土气息,穿越石人寨。名曰石人寨,其实是在这一片山林之中有一片巨石,天然如人形,眼睛、鼻子、嘴唇等清晰可见。进入石人寨,就看见那高耸入云的石人像以各种姿态依次呈现于我的视线之中,表情丰富,形态各异。有的神色庄严,似抬头仰望苍穹;有的翘首以盼,俯瞰大地;有的相视而望,眉目传情……我惊叹于世界的神奇与绝妙,感慨于天地造物主从不会随心所欲,总是巧妙地将人间情愫放归于自然界中。

我一路欢快地穿行在森林中的小道上,我能感觉到这条隐没在森林中的小道是及少有人行走的,厚厚的落叶铺撒在小道上,软绵而有弹性。我兴致高昂,一路前行,体验着这空旷与自然之美,呼吸着高氧的空气,轻快而放松地迈动着好奇的双脚。初冬的暖阳透过密集的松叶,淡黄色的阳光丝线般地缠绕在森林之中。我想划过这淡黄色的阳光,穿越这片森林,可眼眸的视线又怎么能够蔓延至森林的尽头。

在龙门山脊梁上的森林中穿行,越往里走,道路越艰险。有多处险路,都是用原木搭建的梯子高高地悬挂在峭壁之上。我不得不手脚并用,踩着摇摇晃晃的木梯,攀爬而上。那耸立云霄的观景台,也是用原木搭建的。当我满怀好奇之心,战战兢兢地爬上观景台的顶端,放眼望去,延绵不断的山峰在冬日的暖阳中显得格外巍峨高大。鸟瞰远处山峦,成片连接的红叶如团团盛开的牡丹,红得娇艳,艳得醉人。近看层层梯田,青砖黛瓦,炊烟袅袅,飘渺莫测,缭绕着人间的悠闲与繁忙。

我在悬崖峭壁上爬行了6个多小时才抵达此行的目的地——蔡家大院。蔡家大院是一栋土木结构、半四合院房屋,一楼一底,典型的川北民居。

我站在这个至高点,环视着这个被山峦包裹的小山村。山上风光旖旎。薄薄的雨雾环绕在群山之间,山上的房屋若隐若现,恍若人间仙境。村民们的房屋建筑都是就地取材,土木结构。正在修建的公路还没有灌注水泥,人们热情而好奇的看着我们这些初次造访小山村的客人。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满怀希望,这是我在路途上都能够感受得到的。村民们从山下将水和食物背到我们途径休息的地方,在道路上垒起了锅灶,为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我被这些朴实的村民所感动着。

蔡家大院房后有一株古老的映山红树,全国罕见。对于一群文人来说,最莫过于有这样的惊喜与发现,大家纷纷起身,移步至屋后水渠边。我果然看见一株粗大的映山红树静静地屹立在古柏树的胸前,伸向四周的枝干如同雨伞一般护佑着它那粗壮的身体。看着这株古老的映山红,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记得儿时住过的小山村有一棵千年银杏树,树干粗壮到要三到四个大人才能合围,茂盛的枝叶仿佛要撑破天空,将大地覆盖。每到秋天,那棵银杏树就会从空中为我们抛撒白色的圣果。城市的信息过早穿过山林,来到了小山村。受利益驱使的村民们居然将这棵护佑了他们上千年的圣果树给砍掉了。

遗忘其实是在给你等待的时间。而在等待的时间中,动植物可以肆无忌惮、自由成长。人们也不会因为信息时代的干扰,过早地踏进浮躁的社会而迷失了生活的方向。这等待的时间又是那么地恰到好处,茂密的森林,遮天盖地。淳朴的民风,保留传承。遗忘只是暂时的,就如同祖国不会忘记人民,母亲不会忘记儿女一般。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说的就是我们每一代人都应该努力为后人创造一些什么,留下一点什么。我们的父辈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江山,换来了今天的安定与和平。这里的百姓用等待换来了青山绿水,让后人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银山。如果是这样,我倒真的希望遗忘更多一些,更久一些。将你遗忘,给了你阅读的时间,你将会变得更加睿智而淡定。将山遗忘,树木有了自由生长的时间。且看今日石灶乡,崇山峻岭,植被成林。将水遗忘,水将不会失去它原有的本真与纯净,“冬温夏清,晓夕承奉”。

遗忘不是遗憾,是在等待华丽转身的那一刻。

录入: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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