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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政协报副刊 老罗回乡记 东溪看湖 夏日天空 有一种精神叫“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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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03
老罗回乡记
□ 本报记者 陈钰铃

第一次见到老罗罗世强是在几年前的火车上,从广州开往重庆的普快列车,差不多20个小时的车程。在一群暑假回家的大学生里,老罗有些显眼。他穿着一件袖口有两个破洞的衬衣,头发剪得很短,脚边塞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仔包,一副打工回家的模样。因为他的包占了不少空间,老罗对半路上车坐在他邻座的我有些抱歉。他从放在小桌板上的塑料袋里摸出两个梨来递给我,“给,味道很好”。我连忙摆手拒绝,作为一个陌生人,他的热情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不肯接,老罗却依旧执意要给,后来想起来也许这也是他性格里执拗的部分。在这种相持不下的状态下,我只得找了个理由,“吃梨还得削皮太麻烦了,谢了”。听了这话,他愣了愣,竟从钥匙串里掏出一把小刀开始削皮,我只得接受了他这份好意。见我吃了梨,老罗笑了,我们聊了几句。当得知我也是重庆人后,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和我讲起了在深圳打工的经历。

几年前为了给孩子挣学费,已经快四十岁的老罗跟着几个老乡第一次离开老家去了深圳。“以前我总想着得过且过,打打零工够一家人吃穿就行了。”到了深圳,这座城市散发的精气神让他深受感染,这里的人不论身份、不管年龄都热情昂扬地为了生活在打拼,这让老罗也不自觉发生了转变。他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用成绩获得别人的认可,用努力和汗水赢得城市的接纳。“这几年我可都是车间里的劳动标兵。”“那你干吗回来?在深圳发展更好吧?”听到这里,我随口问道。“你还年轻,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才会知道什么叫想家。”老罗有些感慨,接着他又说道:“而且现在家乡也发展得很好,回来也能致富奔小康。”听了老罗的话,我笑了笑,对于那时的我而言,这些关于生活的现实问题还显得有些遥远。

到了重庆北站,老罗下了车,他说要去坐大巴,这样回家就不用再转一趟汽车。下车前,老罗扛起脚边那个巨大的牛仔包,把塑料袋里剩下的一个梨塞给我,“好好学习”。看着老罗的背影,我道了声“再见”。

原本以为这只是两个陌生人的萍水相逢,但没想到我们后面竟然真的又遇见了。

那时我为了完成大学的毕业作业,在老家一家报社实习。一次跟着报社老师下乡采访时,我又遇见了老罗。短短一年不到,老罗从一个背井离乡的“深飘”,摇身一变成为了当地一家养鸡场的老板。看到我,老罗也十分惊讶,得知我们是要来采访他,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啥好说的,勤劳致富嘛。”说话间,他端来几根板凳让我们坐下慢慢聊。

原来从深圳回来后,老罗在家附近找了一份工作,工资虽然没有深圳高,但加上自家土地流转后的村集体收入分红,一家人的生活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一次厂里几个人闲聊,说起村里一个老板想把养鸡场转手出去,我当时听了就有些心动。”那家养鸡场离老罗家不远,老板想进军餐饮业,才决定出手转卖。回家路上,老罗在心里盘算自己在深圳打工攒的钱够不够盘下这家养鸡场:女儿的学费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目前家里也没什么大笔开销,咬咬牙应该能行!在深圳那几年,老罗真实体会到了“爱拼才会赢”的含义。“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为什么不拼一把?我也要用双手实现自己的小康梦。”他把想法告诉了妻子,但遭到了反对:买了养鸡场剩下的钱不够买鸡苗、没有养鸡的技术、缺少销售的门路……这些问题现实地横在老罗面前,但他打定了主意,要像翻越高山一样一点一点登上山顶,把困难全部踩在脚下。

为了得到支持,老罗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没技术就用心学、没门路就自己摸索。靠着这股倔劲儿,老罗打动了妻子,也得到了村委会的支持,帮助他申请了产业资金补助。于是,老罗的养鸡场正式开张。为了照顾好鸡苗,老罗和妻子整日忙得不可开交,白天给小鸡们添水、添饲料,打扫鸡舍卫生,晚上还得给它们种疫苗。一来二去,老罗和妻子都瘦了不少,但两人都很开心。因为在他们的照顾下,第一批鸡苗顺利长大,可以销售了。老罗便又买了一辆三轮车,拉着一箱箱小鸡到处赶集,那些日子里他风里来雨里去,整个人都晒得黝黑。“女儿回家见了我还打趣说这肤色就像是春节里的腊肉。”

凭借着自己的踏实努力,养鸡场终于渐渐走上正轨。有了一定的基础,老罗又不“安分”了。“一开始我们按照原来鸡场老板的销售模式,把鸡苗养到半大就卖给附近乡镇的农户,但这样销售空间小、收益也不大。”于是老罗决定改变模式:扩大养殖范围,除了销售半大鸡苗给农户,自己也养殖成鸡销售到市场上去……他就像移山的愚公,一步一个脚印,将眼前横亘的大山一座座搬开,让光明美好的未来渐渐显露。

如今老罗的养鸡场已经小有规模,还聘请了附近几位老人做工,负责打扫卫生。离开前,老罗笑着说道:“只要踏实肯干、敢于拼搏,在哪儿都能脱贫致富。”

录入: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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