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列强虎视眈眈,中国风雨飘摇,志士仁人为震醒国人争相发表言论,营造崛起。重庆报业应运而生。
《渝报》创刊 报业发端
1897年,维新派宋育仁仿照梁启超所办《时务报》,在重庆创办《渝报》,是为本埠第一家报刊。1902年,《天公报》创刊。1903年,革命党人朱蕴章、杨庶堪创办《广益丛报》。这些报刊以政论为主,新闻很少。书生办报,直言谠论,志士匡时,关心民瘼,但由于使用文言文,深奥难懂,读者局限于士绅和学子。
1904年,卞小吾创办《重庆日报》,每天出一张,始具有现代报纸模样。1905年,重庆总商会自办《商会公报》,除在商言商外,当然也有时论。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国民报》《益报》面世。此后,《重庆新中华报》《正伦日报》《国民共济报》《西方日报》《普通白话报》先后创刊,重庆总商会机关报《商务日报》也脱颖而出。接踵而至的还有《渝州日报》《民苏日报》《女铎报》《四川盐务公报》等,或主张民选,或张扬琐事,或争取女权,或鼓吹盐政改革,好不热闹。
五四运动后白话文兴起,当局加以推广,然而多家报纸的主笔都是旧学堂出身,虽以白话行文,笔下仍不免掺杂文言气息。于是茶馆里出现了读报先生,自己先读一段,然后解释给竖着耳朵听的茶客。
20世纪二三十年代,随着市民文化程度的提高,报业迅猛发展。《民治日报》《平民日报》《工务日报》《四川日报》《万县日报》《四川公民日报》《公益晚报》《公联日报》《团悟日报》《新新日报》《中山日报》《锁闲日报》《重庆民报》《新民日报》《合川日报》《嘉陵江报》《川康日报》《国民快报》《建设日报》《巴蜀日报》,以及限于篇幅未一一列名的报纸陆续登场,已达数十家之多。其中最著名的是《新蜀报》。
报社云集 读者拥趸
抗战期间,全国主要大报迁渝,诸如《中央日报》《扫荡报》(后更名为《和平日报》)《新民报》《时事新报》《大公报》《益世报》等。中共《新华日报》也迁到重庆,像一颗星火映入大后方读者迷惘的瞳仁。众多沦陷区报纸在此复刊,大量行业报、机关报涌现,民间自办小报多如牛毛,此起彼伏。据统计,时有大小报纸逾百家,从业人员数千名。
这时的报纸突出新闻性,举凡世界局势、前方战况、物价升降、婚宴讣告,应有尽有。各报均采用白话文写作,通俗易懂。记者贴近时事近闻,力求速成,他们功底深厚,思想文采均大有可观。一些大报还办起副刊,诗歌散文、小说连载,夺人眼球。城内报童报丁成群,满街叫卖。固定订户则由专人送报上门。
市民日常生活已离不开报纸,走出门去,顺手就买一份,找个地方落脚慢慢品读,以供谈资。无钱购买者,凑上前来瞟着看,报主并不嫌弃。相熟者则互相交换着看,多多益善。如今去图书馆查阅馆藏老报,多有油迹汗渍,足见已经多人过手。读过的报纸有专人回收,供小商小贩裁成纸片,用以包装瓜子、花生、红苕干、爆米花等小食品。
遇有重大新闻,各家报纸销量猛增,甚至售罄,一报难求。据文史老人回忆,太平洋战争爆发、中美中英签订新约、抗战胜利、国共重庆谈判、政治协商会议召开期间,报纸都很抢手。主要街头设立的读报栏前人头攒动,要想挤进去相当费力。
大师办报 各有千秋
《大公报》总编辑张季鸾有一手绝活,就是补白。原来当时用铅字分格排版,各版字数难以精确预计,可少不可多。大样出来,总是这版缺一小块,那版缺一小块。送给张季鸾审读,他思索片刻,即可写出一篇相关小文章,填上去天衣无缝。好似骆宾王草檄,立马可待;犹如关云长斩将,温酒可得。
张恨水任《新民报》主笔,主编该报副刊。他本是作家,选稿偏重练达高华,独树一帜。他的长篇小说《八十一梦》《魍魉世界》在《新民报》连载,风靡一时,带动该报发行。梁实秋主编《中央日报》副刊,注重可读性,提携了不少年轻作者。他自己也开始写作《雅舍小品》系列散文。
《新蜀报》社长周钦岳,先后任《新民报》总主笔的罗承烈、赵超构,《大公报》继任总编辑王芸生,《时事新报》总主笔张友渔,《新华日报》历任总编辑华岗、吴克坚、章汉夫等,都堪称报界闻人。他们旰食宵衣,兢兢业业,三折肱而为国手,将报纸办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
老重庆的大多数报纸恪守天职,顺应潮流,曾为辛亥革命大造声势,为全民抗战摇旗呐喊,为民主建国奔走呼号,为催生新中国擂鼓助威,以其不可抹灭的实绩,在中国报业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