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是中国现代著名革命作家、文艺评论家、翻译家和社会活动家,抗战时期,他两度来到重庆。第一次,他于1940年10月离开延安,辗转途经西安、宝鸡、广元、成都,11月底抵达重庆,1941年3月因“皖南事变”影响,不得不离开重庆赴香港。第二次,他于1942年12月从桂林再次来到重庆,直到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3月离开重庆去往上海。茅盾在重庆前后生活、工作3年多时间,开展了大量革命文化活动,创作了诸多文艺作品,为中国现代文学和革命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被称为“中国文化界的一位巨人”。
主编大型刊物《文艺阵地》
《文艺阵地》于1938年4月在广州创刊,由茅盾主编。该刊的出版在文艺界引起极大反响,尤其是张天翼的小说《华威先生》的发表,反响十分强烈。1940年8月,《文艺阵地》第5卷第2期刊出后,被迫停刊。茅盾初到重庆,周恩来前去看望,向他介绍了当前的形势,并把复刊《文艺阵地》的任务交给茅盾。周恩来说:“听说生活书店打算把《文艺阵地》迁到重庆出版,想请你继续担任主编,你可以考虑,大概徐伯昕会找你谈的。编刊物扩大进步文艺的影响,团结和教育群众,这是十分重要的工作。压迫愈严重,我们愈要针锋相对地斗争,同时也愈加要讲究斗争艺术。”
此后,茅盾与《文艺阵地》的主办和发行单位负责人邹韬奋、徐伯昕详尽商议了筹划复刊的具体事宜。在茅盾等人的努力下,《文艺阵地》复刊号第6卷第1期于1941年1月10日出版,发表了沙汀、艾青、张天翼、萧红等人的作品。茅盾为复刊号写了他的著名散文代表作《风景谈》,这是他到重庆后写的第二篇“见闻录”。作品以“沙漠壮行”“月夜晚归”“傍晚收工”“荒山石洞避雨”“桃林茶社”“战士吹号”等6幅生动的生活画面,歌颂解放区生活,表现解放区人民的精神面貌。他满怀激情地赞美道:“那便是真的风景,是伟大中之最伟大者!”表现了他对党和人民革命斗争的无比热爱。复刊后的《文艺阵地》还增加了“杂感”栏目,专栏刊载杂文。茅盾认为,在恶劣的政治环境下,《文艺阵地》要发扬现实主义传统,应该重视杂文这把锐利的匕首,使它发挥突击队的作用。
由于遭到国民党文化机关的阻挠,《文艺阵地》不得已于1942年1月再度停刊。1943年1月至1944年3月,为了弥补《文艺阵地》停刊所造成的损失和缺憾,茅盾又策划出版《文阵新辑》丛刊,共出版3辑,分别是《法国》《哈罗尔德的旅行及其他》《纵横前后方》。
茅盾主编的《文艺阵地》这一大型刊物,发表了很多名篇佳作,是连接国统区和解放区作家的纽带,也是连接中外作家的纽带,它为动员民众支持抗战、繁荣抗战文艺做出了重要贡献。这一刊物与抗战“文协”会刊《抗战文艺》有着同样的影响力,在抗战文坛享有美誉。
创作大量革命文艺作品
茅盾来到重庆,周恩来告诉他说:“请你来担任文化工作委员会的常务委员,是给你穿上一件‘官方的外衣’。委员会的实际工作自有别人在做,不会麻烦你的,你还是发挥你作家的作用,用笔来战斗。”在重庆期间,他除了编辑《文艺阵地》,参加一些必要的文艺活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文学创作上,创作了中篇小说《走上岗位》,短篇小说《虚惊》《委屈》《报施》等。
初到重庆,茅盾就想把在大西北“旅行”的见闻诉诸笔端。他一口气写了《风景谈》《兰州杂碎》《风雪华家岭》《白杨礼赞》等多篇散文。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风景谈》和《白杨礼赞》。《白杨礼赞》用含蓄委婉的托物寓意手法,表达了鲜明的政治观点和爱憎分明的情感态度。他以西北黄土高原上“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的白杨树象征坚韧、勤劳的劳苦大众,歌颂他们在民族解放斗争中的朴实、坚强和力求上进的精神。1941年3月10日,《白杨礼赞》在《文艺阵地》第6卷第3期发表,旋即引起强烈反响,深受读者欢迎,成为脍炙人口的经典名篇,也让茅盾赢得“散文大家”的美誉。
值得一提的是,话剧《清明前后》的创作。《清明前后》是茅盾创作的唯一一个话剧剧本,以轰动山城的“黄金案”为题材,揭露国民党反动派专制统治的黑暗。作品写机器厂厂长林永清在抗日战争爆发后,原本打算将工厂迁到重庆坚持生产,支援抗战,但是受到黄金投机买卖的诱惑,卷入黄金案中,最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作品敢于针砭旧社会的弊端,预示光明的到来,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清明前后》一诞生,中国艺术剧社便主动承担演出任务,刚从新疆虎口脱险的赵丹出任导演,著名演员任宗德担任主角,演出场场爆满,群众反响极大。后因国民党阻挠,才被迫停演。
除了创作外,茅盾还翻译了大量的苏联文学作品,包括长篇小说《人民是不朽的》,短篇小说《作战前的晚上》《我们落手越来越重了》等近十个作品,推动了中苏文化交流。
“中国文化界的一位巨人”
面对国民党的反动统治,文艺工作者们经常通过举行庆祝知名作家寿诞活动等,来团结和联系各界人士。
1945年6月,由郭沫若、老舍等人倡议,举办庆祝茅盾五十寿诞和创作25周年活动,得到重庆文化界和文艺界人士的积极响应。活动地点在长江边白象街十五号的西南实业大厦,著名文化人士叶圣陶、沈钧儒、柳亚子、马寅初、邓初民、陈白尘等约七八百人参会,会议由沈钧儒主持。与会人员对茅盾作出高度评价,张瑞芳、金山、赵丹等人还朗诵了茅盾的小说《子夜》片段。
重庆各大报纸都发表了庆祝文章,写他们与茅盾接触中的印象、感觉和最值得忆念的事件和友谊,一致赞扬茅盾无论是革命工作,还是进行创作活动,都是一贯站在“人民的立场”,以严肃的态度,描写和抒发人民的疾苦,以及对自由的向往、对国民党黑暗统治的抨击,并预示光明终将到来。
这些庆祝文章中,王若飞的《中国文化界的光荣、中国知识分子的光荣》一文,代表了1949年前党对茅盾的评价。6月24日,王若飞代表党中央在《新华日报》发表文章,第一次称茅盾是“中国文化界的一位巨人”,赞誉他是“中国民族与中国人民最优秀的知识分子,在中国文坛上努力了将近25年的开拓者和领导者。”《新华日报》还为茅盾发了社论,称他是“永远前进的主将”“光辉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