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学喜鹊造新房,要学蜜蜂采蜜糖,劳动的快乐说不尽,劳动的创造最光荣……”这首儿歌,就是曾经家喻户晓的《劳动最光荣》。
我的童年在乡下度过。我所在的小学校,镶嵌在大山的皱褶里,远远望去,就是大山里打下的一个补丁。
读小学时,有一堂课印象深刻,就是劳动课。“同学们,下一堂课,是劳动课!”身着灰白咔叽布的班主任一边说着一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一行字:“我们是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做一个从小热爱劳动的好学生!”同学们雀跃着,他们就是山乡林子里的一群小鸟。
劳动课有时是去收割后的麦田里捡拾麦穗,有时是到山坡上拾肥。用小铁铲把石头上的青苔刮下来做有机肥,把狗屎、鸟粪也拣到积肥竹篮里,然后送到一些农户家中,农人们拍着我们的肩眉开眼笑地收下。
给学校操场拔草,也是劳动课的内容之一。所谓操场,就是一个土坝子,操场上的蓬勃杂草野性生长,有狗尾草、牛筋草、车前草。那些狗尾草成熟后结籽,一串串在风中摇晃摆动。我们带上小锄头、铁锨,操场上的草很快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个个小脑袋上汗淋淋的,望着显得空荡的操场,想着平时在草丛里捉迷藏,喜悦之中突然也有了失落。
拔草结束后,班主任喊全体集合,由他起声领唱《劳动最光荣》《山里的孩子心爱山》《闪闪的红星》这些经典歌曲。歌声回荡在大山里,让小小的心田盛满了劳动的幸福。
8年前的夏天,我们一群小学同学簇拥着当年的班主任,在他82岁生日那天回到这所乡村小学的旧址前。学校早已拆除合并到了镇上,旧址上是村民们的自建房。颤威威的老师反复踩踏着步子想寻找当年操场的位置,等似乎找到当年操场的中央位置,他再次领大家合唱:“山里的孩子呀心爱山,山里有我的好家园,山里的泉水香喷喷,山里的果子肥又甜……”我们这些人到中年的小学同学早已经泪流满面。
那天,班主任还带着我们再次上了一堂劳动课——帮村民张大爷家收割稻子。张大爷如今还守着山腰那一湾扇形的稻田,坚持种着水稻、麦子和蚕豆。30多年后,我们这一群在城里已发福的中年男女,从稚童启程,经历世事沧桑后,又在稻田里相遇了。一粒粒稻,天光雨露中经历了风雨雷电,散发着大地深处的沉香。不觉已到中午,我们累得腰酸腿疼,抬头相望,晶亮汗水中重拾少年时的劳动时光,更加明白只有劳动,才能创造我们美好的生活。
今年秋天,《义务教育劳动课程标准》将正式成为中小学的一门独立课程。那些我们少年时代的课余劳动场景,又风尘仆仆归来了。劳动,照亮着成长的岁月,照亮着一生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