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海军军旅生活,至今回忆起来仍倍感依恋。
18岁那年,为圆儿时的梦想,我报名应征入伍,离别故土,前往军营——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南海舰队榆林基地。
当年海岛的部队驻地,没有电也没有水,全靠战友们自己发、自己抽,干燥闷热的气候时常让人感到头昏眼花。新兵连训练又尽是枯燥的队列、器械、越野……这些与我想象中浪漫的军旅生活有着天壤之别。
失望、彷徨,半个月后,我病倒了。亲切的指导员给我端来了“病号饭”,病中的我只觉得他像兄长。身体康复后,他陪我到营外散步。我们并肩漫步在长满马尾松和椰子树的小径上,我跟他讲起现在无味的日子和少年时横刀立马的梦想。指导员静静地听着,待我讲完后,他也给我讲起了他的童年。他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父母都是军官,曾经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父亲的身体里至今还残留着弹片。从小父母就对他要求严格,虽是高干子弟,但他从没享受过特殊待遇,穿的都是父亲的旧衣改制的。父母对他如此“苛刻”,就是希望他日后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作为军人,就要乐于奉献,不怕吃苦,不怕受累,要担当起保家卫国的神圣职责。”当指导员知道我来自邱少云故乡时,他鼓励我说。
回到新兵连,我在“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的大幅标语前面怔怔地站了许久,暗暗发誓要当个好兵。接下来的日子,烈日下我和战友们在操场上站立军姿,昂首挺胸,虽汗流浃背,却格外飒爽;排着整齐的队列走进饭堂,吃饭前要唱歌,虽跑音走调,声音却特别洪亮;参加部队赋予的任务,虽艰巨困难,却光荣无比。
新兵连训练结束后,我被分配在海口水警区一雷达观察站,担任警卫兵。不久我就参加了一项重要任务。记得那是1979年2月17日下午3时,我部突然接到中央军委下达的参与对越自卫还击的战斗命令,海口水警区司令部根据海军雷达兵部的要求,组建了专门保护雷达的小分队,我便是队员之一。得到命令后,我与战友们一起迅速实施了保护雷达的任务,一直坚守在阵地寸步不离,以保证雷达官兵在雷达洞内观察敌方动向,为前方提供最准确的战斗指挥数据,确保自卫还击取得全面胜利。
在战斗即将结束的一个夜晚,我正在执行战斗任务时,为保护一名战友不幸受伤,鼻梁三分之二断裂,后经抢救才脱离了生命危险。为表彰我勇救战友,部队给我记了三等功。
在紧张的工作、操练之余,我埋首看书学习。我的床头有盏小灯,那是部队熄灯号吹过后看书的必备物件。战友们给窗户蒙上厚厚的布帘,以“掩护”我看书。书看多了,有时也练练笔,很快我的一篇纪实散文在《人民海军》报上发表,站领导知道后,特地在部队大会上表扬了我,同时还任命我为站部文书。
受宠若惊的我,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便经常利用业余时间搞创作。后来我这个军中“文人”,便调到另一单位从事后勤财务、军需及文化宣传工作,直至退役回到地方。
军旅生活是一首永不忘怀的歌谣,它没有情歌缠绵,没有山歌婉转,钢铁是它的旋律,热血是它的音符。它歌唱正义,歌唱豪情,歌唱和平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