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飞的鹭鸟

“咕咕——咕咕——咕咕”，随着徐家清老人略带沙哑的呼唤声响起，伴随着他一上一下的手臂摆动，数百只苍鹭、白鹭“呼啦啦”从修林茂竹顶端飞腾而起，继而扑打着翅膀在老人家青瓦红砖农舍上空盘旋、鸣叫、呼应。好一幅闲适自在的百鸟图。

一

徐家清的院子坐落在梁平区风景旖旎的龙溪河畔——云龙镇东平村2组。
徐家清与这群鹭鸟的缘份，还得从20年前说起。2002年，改造后的龙溪河两岸鸟语花香。3月的一天清晨，一阵“咕咕”的鸟鸣声将徐家清唤醒。听起来，这种叫声奇怪的鸟还不止一两只。他匆匆披衣出门。哟！几十只大鸟在天空盘旋，欢快地鸣叫着好像在和他打招呼。更让徐家清惊喜的是，随后这群灰白色的美丽大鸟在他屋后的青杠、香樟、梧桐树上落下了窝。
这天， 正是徐家清59岁的生日。

二

经咨询当地的鸟类专家，徐家清了解到：这些大鸟名叫苍鹭，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对居住环境要求苛刻，泽水而居，择木而栖。徐家清居住的农舍小院修林茂竹，小院的东南方1公里有云龙镇的重点水库——红旗水库，小院的西北方500余米是河床宽阔的龙溪河，两处水资源鱼虾成群；加之村镇里湿地、塘堰、水田较多，更保障了鹭鸟充足的食物来源。
对这些苍鹭的到来，徐家清很兴奋。最初他担心苍鹭作客几天会飞走，于是专门在屋前挖了一个10平方米左右的浅塘，蓄上水，又去镇上买来鲜活的泥鳅、鱼虾，倒进浅塘里给苍鹭加餐。徐家清躲在门缝里观察，苍鹭也领了他的情，舒展着脖子，享受着浅塘中的美食。
徐家清家平时只有老两口，儿女在外地上班。闲来他就观察苍鹭的生活习性。为此他找来了有关苍鹭的书籍，还先后3次参加了梁平相关部门开办的法律培训班，学习了野生动物保护法。为此，徐家清家即便春节也从不放鞭炮，只为保障苍鹭有一个安静的“家”。
徐家清的儿子多次劝他离开老宅到城里去住，但徐家清舍不得这里的苍鹭们。在他心中，这些苍鹭也是他的孩子。他渐渐知道了春夏之际是苍鹭繁育的好季节，一对苍鹭可以产3到6枚蛋，但真正能成活的一般仅三两只。冬日，看到苍鹭陆续拆窝飞离，特别不舍；但早春，苍鹭会缓缓归来，又特别高兴。
徐家清与苍鹭的故事传开了。云龙镇党委、政府在附近补栽了树木，完善了相关基础设施。说来也怪，苍鹭似乎感受到了这些温情善意，不知从何处，白鹭飞来了，青鹭飞来了，牛背鹭也飞来了，600多只鹭鸟在这里与徐家清幸福地相伴。

三

白驹过隙，四季更迭，一年又一年成为过往。600多只苍鹭每年寒冬时从徐家清屋后飞去南方过冬。但临近春日，它们又整齐划一在同一个时间点“轰轰烈烈”地翩跹而至。
老徐与鹭鸟们在朝夕相处中变老了，昔日的青丝堆上了“雪花”，挺拔的身板变得佝偻了。但他和鹭鸟们的感情更深了。看着飞旋的鹭鸟，他仅凭声音就能辨别出哪只是苍鹭，哪只是白鹭。“你看回来的那只是青鹭，多精神。”老徐骄傲地称赞道。
鹭鸟们也有“人情味”。附近的龙溪河、红旗水库鱼儿多，有知恩图报的鹭鸟不时将捕捉到的大鱼含放在老徐门前的池塘中。
青山立屏，湿地织锦，落霞与鹭鸟齐飞，湖水共长天一色，多美啊！
老徐院里的“鹭鸟呈祥图”成为了梁平区新的打卡地，区内外的慕名者纷至沓来，老徐也很高兴，并善意地提醒：安静、安静，不能大声喧哗！游人中有想出高价购买鹭鸟的，有恳请要鹭鸟蛋的，有想要养小鹭鸟的，老徐都果断地回绝，并借机宣传国家的保护政策。
2015年盛夏，3个外地人趁着夜色到徐家清屋后山坡上，随后掏出汽枪对着树顶上盘旋的鹭鸟一通乱射。有鹭鸟受伤，发出了尖厉的惨叫声。不好！老徐立即冲出门跑到山坡上，厉声吼道：“你们干什么？不能打鸟。”见是一个瘦个子老头儿，偷鸟人完全不予理睬。这下老徐急了，快步上前抱住了举枪的年轻人，一番搏斗中老徐和那人都倒地滚下了坡。偷鸟者怕出事，终于悻悻地跑掉了。
幸运的是身体硬朗的老徐并没有大碍。2017年10月，徐家清老人被重庆市委宣传部、市文明办评为“重庆好人”；2020年11月，被云龙镇党委、政府评为全镇“善行代表”。今年，云龙镇将投资建设观鸟站，让更多的人文明观鸟。
“高田如楼梯，平田如棋局。白鹭忽飞来，点破秧针绿。”鹭鸟的到来，吹皱了徐家清宁静乡村生活的“一池春水”。生命中，老徐已离不开这些鹭鸟了。谈起和600多只鹭鸟的故事，79岁的他眉开眼笑。他说，他要和这些“儿女们”和谐快乐地生活下去……

 （作者系梁平区政协秘书长）

徐家清老人（中）参加梁平区政协“渝事好商量·请你建梁言”院坝会，协商珍贵鸟类的保护。（资料图片） 陈巧 摄

鸟儿们在树上筑巢安家 熊伟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