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剧《江姐》喜获文华大奖,让我倍感振奋,不禁又勾起我的川剧情结。
今年春节,我回乡祭奠父母,在乡村院坝意外听到了川剧唱腔。欣喜之余回身望去,空旷的院子中间,一位白发老人正唱着川剧,隐约可辨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我驻足倾听,他虽然唱得有些走音跑调,但那高亢沙哑的唱腔却深深震撼了我。或许是因为那久违的调子,我竟觉得回味悠长。
儿时,我最喜欢看川剧,它是家乡唯一流传的剧种。那时,乡村文化生活贫乏,每年一两次县上或外地川剧团来乡场演出,村民高兴得如同过节,早早端来小凳子占领最佳位置,把乡村院坝围成的简陋剧场挤得水泄不通。我们家距乡场有十来里远,我场场都要去看,每次都是很早去很晚回,没有电筒或火把,往往摸黑回家,摔的跟斗不计其数,但依然乐此不疲。
父母亲也特别喜欢川剧,很多川剧传统剧目可以连着唱完。他们常常分扮剧中角色,唱得有板有眼。我则端出一根小竹椅,坐在旁边,听得有滋有味。
川剧,丰富了单调的乡村生活,为我的童年增添了乐趣。我最喜欢川剧的锣鼓,高亢激昂,很有气势。正剧还没开始,后台便锣鼓喧天,提示乡民们要开场了。川剧的唱腔优美,凝神倾听,那合腔、领腔、伴唱都引人入胜。我喜欢川剧的“变脸”,也喜欢仙女挥动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
记得我看的第一出川剧是《水漫金山》。看白娘子在端午节喝雄黄酒变回原形;看白娘子和小青千辛万苦盗取灵芝仙草;看白娘子如何水漫金山;看法海把白娘子压在雷峰塔下……都让我激动万分。后来我看了大量剧目,《天仙配》《牛郎织女》《柳荫记》等,至今我还能哼唱大量唱段。
那年县川剧团到乡上招收演员,我急忙报了名。第二天去乡上参加考试,我心里那个美哟,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但平日里自觉唱得有板有眼的我在考场上却声音嘶哑,那些滚瓜烂熟的唱段竟然忘记了。我遗憾落榜,失落至极。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川剧。每次到县城,我都要在剧团周围徘徊,听那些川剧演员练声练步,还跟着他们轻轻学唱,直到演员下班,天色黑尽才回到家中。
渐渐的,没有川剧团来乡场上演出了,我也很少看到川剧演出。但川剧那与众不同的锣鼓声和演唱,时时回荡在我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