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蔓子为国捐头颅

节自《华阳国志·巴志》

巴蔓子雕像

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 供图

老重庆很少有不知道巴蔓子将军之名的。以前在七星岗民生路人行道旁，就立有一块“巴蔓子墓”的指路标志，由此道口沿石梯而下，顺右拐个弯，就来到了莲花池巴将军墓前。墓在一石券拱洞内，外有铁栅栏门围护，洞顶上即民生路大街，人车通行其上。墓呈六边形状，全部石封，墓门正中立石碑一块，高约1.5米，宽约1米。墓碑正中篆书“东周巴将军蔓子之墓”九个大字，右上款隶书：“中华民国十二年二月吉旦”，左下款隶书：“荣县但懋辛题”。但懋辛在辛亥革命时，任熊克武部师长，后任川军第二军军长，新中国成立后，任西南军政委员会司法部部长，已故。

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巴蔓子墓，是民国十一年（1922年）维修的。当时墓园的规模很大，四周有围墙，里面刻有许多诗文对联。其中乡贤赵朗云所撰写的一副对联，联云：

霸业久销沉，楚子何曾留寸土；

荒坟犹耸峙，将军依旧镇三巴。

重庆建市以后，拆除城墙，修建马路，将巴蔓子墓一段低谷填高，巴蔓子墓遂被置于马路的堡坎边下。后为彻底翻修七星岗一段马路，“加宽再削平”，从此巴蔓子将军之墓就被掩埋于民生路下的石券拱洞内了。

巴蔓子将军是古巴国的一位将军。“巴”最早见于文字是商朝后期的武丁之世。甲骨文记载，武丁曾命部族妇好去讨伐虎方、羌方和巴方，距今已有3200多年历史。巴民族英勇善战，名闻天下，周武王起兵伐商时，用巴军为先锋，“歌舞以凌殷人”，所向披靡，致使商军“前徒倒戈”，溃不成军，商遂亡。由于巴人助周灭商立下大功，首领被封地授爵为“子”，史称“巴子国”，简称“巴国”。

春秋时期（前770—前475），巴民族主要活动于河南省南部和湖北省西部的汉水中下游平原一带。春秋晚期，列强争霸，“礼崩乐坏”的东周王室早已不具实权。当时秦国和楚国竞相革新变法，国力日渐强盛，争作“盟主”。这时巴人西受强秦威胁，东遭楚国侵凌，被迫放弃汉江沃土，经湖北西部翻越大巴山脉，进入四川盆地东部山区。晋朝人常璩《华阳国志》所说的“楚主夏盟，秦擅西土，巴国远分”，就是指的这段历史。

巴人入川以后，先建都涪陵，后逆长江而上，很快征服了重庆及川东地区的土著民族，建立起以氏族部落联盟为基础的奴隶制国家，定都江州（今重庆市渝中区），原有的重庆先民，便成为巴国的臣民，统一于巴国的政权之下。战国时期，秦、楚、齐、燕、韩、赵、魏七国称王；巴国也同时宣布称王。巴国的疆域也不断扩张，东至鱼腹（今重庆市奉节县），西至僰道（今四川省宜宾市），北接汉中（今陕西省郑南县），南接黔涪（今贵州省北部和湖南省西部）。

巴人在扩大统治区期间，或曾遭受到地方氏族的顽强抵抗。相传在征服合川地区的濮人时，巴、濮会战于合川。钓鱼城的最高点尚有一大封土堆，相传为古巴王和濮王的合葬墓，是南宋钓鱼城古战场遗址的一处景观。

随着巴国统治区域的扩大，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矛盾日益尖锐，终于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武装叛乱，严重威胁巴王朝的统治。巴蔓子将军在这存亡危急的紧要关头，只好向东边的楚国求援，乞请楚国出兵入巴平乱，表示愿意割三座城池作为报偿楚国出兵的条件，并以自己的头来担保。在楚军的帮助下，巴国的内乱很快就平息了，国内局势得以稳定。楚国派使臣来巴国索取三城。巴蔓子说：“楚国帮助我们平定了内乱，使国家免于遭受大的灾难，我很感谢楚王，但是土地是国家的根本，一座城池也不能让给他人，你就把我的头拿去献给楚王，作为酬谢吧！”说完就拔剑砍下自己的头。楚使回报楚王，楚王深深叹息道：“我若能得到巴蔓子这样的忠臣就好了，三座城池怎么能够与巴将军相比呢！”于是用“上卿”这样最高级官员的礼仪，安葬了巴蔓子的头，巴国也以上卿之礼安葬了巴蔓子的身。

巴蔓子身首异地，究竟巴、楚将其身、首葬于何地，古人说法不一，我们现在所见到的最早的文献资料是明代的著录。《明一统志》说：“楚葬其头于荆山之阳（今湖北省宜都县境），巴国葬其身于清江县西北都亭（今湖北省辖）”。二者均在今湖北省境内。明《方舆胜览》说：“施州有巴蔓子庙（在今湖北省恩施县）。”明曹学佺《蜀中名胜记》说：“忠州治西北一里有蔓子冢。”又引《忠州志》说：“巴王庙在忠州一里，神即蔓子将军也。”忠州即今忠县，传说巴蔓子就死于忠县，所以名“忠”。刎颈的那一天是三月三日，每年这一天，忠县人民就要“扎礼集乐”，抬着巴将军夫妇的人偶像，绕城一周，以示纪念。这样一年一度的仪仗队游行传统仪式一直到1946年尚在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