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音乐爱好者,我至今记得,上大学时宁愿忍饥受饿,也要挤点可怜的零花钱出来买歌本。在如痴如醉地欣赏《打起手鼓唱起歌》《祝酒歌》《月光下的凤尾竹》《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及《在希望的田野上》等歌曲的同时,慢慢对作曲家有了些了解。
没曾想,这位著名的作曲家,与一座山有关,与一座城市也有关。且离我很近。
在重庆母城渝中对面,有一座绵延起伏、烟岚云岫、翠色欲流、驰名中外的4A级风景区——南山。
南山,得名于1959年。是1949年11月重庆解放后,重庆首任市长任白戈以“山在长江之南岸”而取名。
时间倒回1920年,此山名叫汪山。是留学法国回来的医生汪代玺,从丁家寨子的主人手上买过来后重新取的名。之前汪山叫丁家山,是丁姓人家的私有林地。
原来,丁家的曾祖父丁如山是江南江陵府元县红花村人,清嘉庆年间,颇有经济头脑和商业眼光的他,长期倒运药材来重庆贩卖,财富日增。遂到此地广置田亩,还购买了包括681.5米最高峰鹞鹰崖的一大片山林,在山顶修了一个寨子取名丁家寨,这山因此得名。
鹞鹰崖视野开阔,可以俯视1959年建立的南山公园(1980年更名南山风景区,现重庆南山植物园)。也可远俯同一山脉中比之矮一些的涂山、人头山、老君山、文峰山等山峰。
1940年8月22日,在日寇飞机轰炸重庆的爆炸声中,文峰山下一栋红十字医院里,施光南呱呱坠地,并开始了在重庆8年的艰苦生活。他的父亲施存统(又名施复亮)、母亲钟复光都是大革命时期的革命者、共产党人。抗日战争爆发后,施存统带着家人从浙江金华,来到钟复光的故乡重庆。
“光南很喜欢重庆、想念重庆。平时他母亲也常提到重庆,老人家是重庆江津人,喜欢腌制地道的重庆咸菜,我们都特别喜欢吃。”施光南的夫人洪如丁曾说。
1984年5月,施光南到重庆接母亲回北京前,与著名词作人、《小白杨》的作词者梁上泉一道上南山故地重游,特地为梁先生《山城的花冠》谱曲。从此南山以“山城花冠”之名,广为传播。
施光南为人们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作品,1990年5月2日却不幸英年早逝。他喜欢重庆,重庆人民也不会忘记他。
为了怀念这位南山之子,2000年2月,重庆市政府决定在南山植物园中的蔷薇园内修建施光南音乐广场。整个纪念建筑包括施光南雕像、纪念馆和露天音乐广场三个部分。还在南岸区烟雨路建有“施光南大剧院”。在这里,随处可见“光南元素”。剧院大门正对面是一幅巨型铜浮雕像——施光南沉思的头像伫立在一片田野之中,《在希望的田野上》的音符跳跃在金黄的麦浪里。洪如丁对此非常满意,她认为,“不仅形态逼真,神情更是跟他在世时无异。特别难得的是,五线谱的音符雕琢准确,技法考究”。
2001年,我在南山镇负责全镇森林防火等工作,还联系大坪村。那是南山镇最偏僻的山村,那条只通到乡镇企业煤矿的、崎岖不平的、狭窄的泥结石机耕道三年后才得到整修。村民的生活在变化,但步伐还不快。
其时,施光南故居还没有修复,且属于黄桷垭镇,我没有机会去拜谒。却能去施光南广场边打探,甚至漫步。因为施光南音乐广场正在兴建,2003年10月建成。“打起手鼓唱起歌,我骑着马儿翻山坡……”“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美妙的旋律,在我的脑海闪现,在我的心中起伏,在我的唇间流淌。
……
时间来到2023年,徜徉在山风中,我来到了朝涂曦霞、暮染烟岚的人头山下,再次走进大坪村,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之余,更多的是开心和欣慰——
全村有乡村公路4条,路程全长5.6公里,炒油路面平整宽畅,可直通邻近的峡口镇和长生桥镇,4个村民小组均通了公路,可谓四通八达;全村通讯、有线电视、无线网络齐全,不出门便能知天下事,过去“通讯靠走,治安靠吼”的现象早已不存在了;全村水、电、路、天然气等基础生活设施完备,村民衣食无忧。
特别是近些年发展起来的、各具特色的10余家民宿,散落在丛林掩映之中,集合了清、幽、雅、静的特点,具有浓郁的文艺文化氛围,来此品茗、闲谈,看书、赏乐,望天、静卧,赏花、拍照,可以增友情、升品位、舒身心、寻野趣。
在这里,可以远离城市喧嚣;在这里,可以安静灵魂幽居;在这里,可以“得一时墟渡,留一世繁华”……
希望的田野,在农旅文融合发展和乡村振兴浪潮中,越发生机盎然。我想,在南山上的施光南看到这样的景象,一定会再次弹奏起《在希望的田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