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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政协报视野 老家的村史馆 人间自有温情在 奔赴一场亚丁的金秋之约 深秋屋顶人家 秋天的送别仪式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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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
03
深秋屋顶人家
□ 作者 王国梁

凉风流云晴空,深秋屋顶人家。你知道一个村庄什么时候最美吗?不是张灯结彩的春节,不是花开灿烂的春天,也不是绿树成荫的盛夏,而是深秋时节。深秋时家家户户把丰收的果实晒到屋顶上,村庄简直成了一座流光溢彩的城堡。这座城堡饱满、丰盈,馨香弥漫。村里人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深秋,屋顶,人家,这样的画面在我的记忆中呈现温柔的暖色调。本来到了深秋时节,大自然把萧瑟、寂寥的气氛传递出来,但村庄里因为有那些灿烂的屋顶,瞬间把下沉的调子拉了回来,给人明亮昂扬的喜庆之感。而深秋的屋顶又不仅仅是喜庆那么简单,除了喜庆之外,还有展示、炫耀、欣慰、骄傲等意味。

庄稼全都收回了家,田野空旷辽远,仿佛为世界奉献出了毕生心血的杰出人物,只把两袖清风、一身坦荡留给了自己。土地奉献的硕果,全都到了农家的屋顶上。凉爽的秋风肆意地吹着屋顶,好像要告诉人间关于耕种与收获的全部意义。

屋顶的大部分空间留给了金黄的玉米,玉米棒子铺了厚厚的一层,等待秋风吹彻,彻底干爽后再入粮囤。整个屋顶都是金灿灿的,玉米的金黄是深秋时最抢眼的色彩。落叶的枯黄是惆怅的,菊花的明黄是清寂的,而玉米的金黄充满了清香丰腴的味道。无论季节如何往纵深处走去,那抹金黄都能留住一份温暖和馨香。屋顶上还铺着刚刚收获的花生,浅褐色的,薄薄的一层,在秋阳下静静地等待风干。这些花生,对孩子们来说是屋顶最有诱惑力的。屋顶的一头,还晒着大豆、高粱、红薯干等。凡是需要晒干的农作物,全都堆在屋顶。我小时候总担心屋顶的承重能力,母亲却胸有成竹地说:“屋顶结实着呢,这点东西算啥,再多点才好呢!”农家祖祖辈辈在屋顶晾晒果实,他们心里有数。屋顶给人们撑起一个坚固的家,也能撑起秋天之后漫长的冬天。屋顶有粮,心中不慌。

年年岁岁,屋顶在秋天迎来它的辉煌时代。屋顶接受了土地交管的使命,延续村庄人的生存命脉。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变得饱满明亮,充满希望。

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深秋的屋顶。我蹬着梯子,三下两下爬到屋顶上。坐在一堆果实中间,我就像一只贪婪的小老鼠钻入粮囤一样,觉得一下成了大富翁——这么多美食,可劲儿吃也吃不完。花生、红薯干都是美味,被秋阳赋予了浓香,特别诱人。坐在高高的屋顶上,一眼望去视野开阔。邻居家的屋顶一个连着一个,村庄北面是深秋的原野。秋风凉凉地扑过来,落叶飞舞如蝶,飘然落下,一派萧壮。而屋顶却是温暖的,我拿起一颗花生,“嘎巴”一声剥开,花生仁滚落到嘴巴里,一口就嚼出了秋天的香味。将干未干的花生最好吃,水分还保留着,里面的香气更浓了。我陶醉在屋顶上,真有点与秋风对饮的味道,心里喜洋洋的。直到母亲大声喊我:“老三,又去屋顶偷吃了?赶紧下来!”我“哧溜”一声顺着梯子下来,心里真是满足啊!

屋顶上的粮食晒干的时候,家家户户开始把粮食收入粮囤。屋顶上的男女老少,个个欢声笑语,小村庄又一次沸腾了。接下来的日子,渐渐归于沉寂。因为有了底气,紧随其后的冬天会过得充实美好。

深秋萧瑟,莫说枯藤老树昏鸦,莫说古道西风瘦马,深秋屋顶人家就是我们在沧桑人世中最温暖的归宿。

录入: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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