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池坝不止是风景,还是深深藏于心海的,月华下的水晶婚房。红池坝的母亲,是遥远的海子。天子城的父亲,是摩肩的峰峦。红池坝上,山与海,手牵手。
夏日里,红池坝突然涨起花草树木的七彩波浪,吹着绿色的风,飘着瀑布的云,淌着澄清的水。漫漫长长的冬天,也许在十月登场,风骤霜重,柴火吊锅,万物静默。
红池坝有着双重的容颜,双重的生性,一半在云端徜徉,一半在烟火撒欢。
一万个人眼里有一万个红池坝,同一个人心中会有不同的红池坝模样。看了红池坝这么多年,还是更喜欢她安静的样子。
大哥年少时穿着草鞋,从羊桥坝一直走,穿林越坎,经田家坝、涂家坝、黑草坝、葱子坝,从太阳没有睁眼一直走到星星合眼,在豺哭熊嚎声中,去红池坝搭露天草棚、铺草床。开荒种洋芋、甘蓝,建农场,刀耕火种、布衣素食。
经历原始的洗礼,始终自强不息。
红池坝被吵醒了。凿出通车的大路,绵羊与山羊在同一片草地繁衍;耕牛与奶牛,在同一面山坡对视。牧羊人,淹没在粉黛乱子草、黄色鸢尾的草海里。有的人,山遥路远,种牧草、蔬菜和中草药;养蜜蜂、猪牛羊和鸡鸭鹅。
红池坝有过一所学校,课堂从春天连着秋天。孩子们的心灵,乘着苍鹰的翅膀,飞到遥远的远方。这里住满了杜鹃、百合、芍药与紫雾一样的马鞭草。还有雪花、冰凌与雾淞,松鼠与夜莺旁听。红池坝的梅花鹿,有一双精灵的眼睛;红池坝的归来客,有一种洗净的心境。
趁着正好有执念,请来红池坝,骑马劈柴摘菜。春天举行高山杜鹃的盛宴,秋天聆听彩叶林的交响,冬天雪水煮酒煮肉,将人生品透。还有我们这些草原的孩子,讲草原的故事,马背牛背上的往昔,笑脸上的高原红。每一个人,来时是一株开花的树,去后都将是一座静默的山,心中有一片花草树木的红池海,自己的沧海桑田。
这世间多少人,迷醉于红池坝的风景。多么希望,她永永远远,都是这个干净与美丽的样子。奔赴她的人,始于颜值,终于境界。坝上与坝下,双向奔赴,人与自然,形神合一。
翻过一山又一山,转过一弯又一弯,我们进入了酷暑外的清凉地,繁华后的静谧园、峻岭上的大草场。抖落风尘,放下行囊,忘记忧伤。
在花香药香里,什么都不做,只自由自在做一个白日梦,当一回诗人。也可以披着露珠,数萤火虫;亲吻大地,翻山越岭;翩翩起舞,致敬蓝天。
石头屋和木头房子,在森林和花丛中间;帐篷与吊床,在白昼和夜晚之间。亲朋簇拥或只身孤勇,在没有红绿灯与叫卖声的街市里,不论丰收歉收,不论顺境逆境,将过往清零。清肺、抚心,劳身、好梦。
在红池坝的云海里,双向奔赴一场爱情、友情、亲情。“你来了吗?”“我在的。”守护诺言、本真、内心。好像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