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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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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03

雄关高踞涞滩镇

□ 作者 杨耀健

起于巴国 隆声远布

合川历史悠久,是巴文化发源地之一。《三国志》记载:“先主诣刘璋,取道垫江入涪。”这个垫江,就是合川的古名,曾一度是巴国的国都。而涞滩镇建于宋代,已有上千年历史。

涞滩起初是一个场镇。“市井者,场镇也。利之所在,人必趋之。聚民间日用之需,入市交易,谓之赶场。各有定期,辰集午散。”四乡民众到这里来赶场,以物易物,调剂余缺。清早开场,中午结束。由于涞滩紧靠渠江,渠江连接嘉陵江、长江,便于船队和客商往来,优势逐年凸显,终成大器。

涞滩早年为粮市,主要经营合川盛产的粮食,细粮有黄谷、尖米、碛米,杂粮有胡豆、豌豆、绿豆、苞谷、高粱。民以食为天,粮食是人们的第一需求。随着经济社会发展,集市交流的升级,涞滩的土产增加,野菜、野果、菌类、山鸡、野兔等山货应市,甘草、麻黄、当归、知母、贝母等药材呈现,牛、马、猪、羊等牲畜待价而沽。到了近现代,从重庆涌来的洋杂货更是铺天盖地。淳朴的农民发现了一个简单的真理:离开田坎也能赚钱,而且能赚到更多的钱。完全按照自然经济交换原则发育起来的涞滩镇,迎来了梦想多年的繁荣。

临街的店铺里,坐着各地来的老板,笑容可掬。挂着大牌匾的钱庄,只听见里边算盘噼啪响,今天又有进账。酒楼门口列着招牌菜,厨房中飘来菜肴香,令人垂涎三尺。茶馆的老虎灶上烧着滚水,茶客们进门就可泡茶。晚上四处都有灯火,照耀得如同白昼,路人根本不用带灯笼。

400多间明清时期的小青瓦房,默默倾诉各自的掌故。200多米长的青石板路,许多石板都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印,据说是当年独轮车日复一日辗压留下的。在依赖水运的年代,不知有多少山货、行李从独轮车上卸下,装进泊在渠江边的木船舱。不知有多少穿长衫的男子,伫立船首,作别故乡两岸青山,走向外面的天地去求学、做生意。不知有多少穿裙装的女子,手拉孩子站在岸边送行,道不尽温柔的叮咛。

唐朝古寺 高僧道场

涞滩最负盛名的人文景观是二佛寺,乃游人必到之处。据殿内明代正德年间的碑刻《重建鹫峰禅寺》记载,它原名鹫峰禅寺,建于晚唐,迄今已有1100多年历史。寺内石刻主佛像高度仅次于乐山大佛,故被称之为“二佛”。

二佛寺分为上下两殿。上殿坐落在鹫峰山顶,为二佛寺主要建筑群,建有山门、玉皇殿、大雄宝殿、观音殿。朱栏玉户,画栋雕梁,两厢分设社仓、禅房、钟鼓楼等。遥想当年,这里定是珍楼宝座,上刹名方,青松带雨遮高阁,翠竹留云护讲堂。长老谈经香满座,法师语篆月当窗,红尘不到真仙境,静土招提好道场。

据老人讲,二佛寺香火旺盛,签也特别灵验。清末民初,有一对恋人因为门不当户不对,长辈执意反对他们婚配。那年秋天,十月的金风诉说着一个成熟女子的青春幽怨,还夹杂着偶尔泄漏的饮泣。小伙子呢,愁肠百结,茶饭不思。他们偷偷相约进庙焚香祈福,抽得一支签,诗文内容暗示他们远走高飞。于是两人私奔外逃,终成眷属。

下殿其实是用建筑物覆盖保护的石刻群,内有南宋时期的石刻造像l700余尊,主尊为天然巨石凿成的释迦牟尼佛,左侧为观音菩萨,右侧还有几尊较大的佛像。

尤为生动的是罗汉群像。他们眉目传神,仪态各别,喜怒哀乐等表情都好像从内心透出,极为真切自然,栩栩如生。他们的外貌也与世人相同,有老有少,有坐有立。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帽履整洁。前者如秋潭老蛟,张口微哂;后者如诗人望月,不断吟哦。有的慈眉善目,妙相庄严;有的怪诞狰狞,动作诡异。有仲足屈膝者、打坐箕踞者、拄杖者、持珠者、合十者、摊手者、娇揉作态者、念念有词者、闭目凝思者、煞有介事者,还有扪心自问者,轩渠自得,或努其长喙者,缬纹皆见,不一而足。

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

涞滩镇有别于其他乡镇的,是建有城墙,而清代同治年间增修的瓮城,是巴渝地区唯一保存完好的古代防御设施。那时太平天国方兴未艾,太平军东征西讨,石达开率军进入四川。同时又有云南的李永和、蓝朝鼎起义军,到处攻城掠地、杀富济贫,围攻宜宾,攻占自贡、荣县,全川风声鹤唳。

乡民为了自保,集资筑城,选中涞滩。此地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居高临下,后面又有渠江作为天然屏障,易守难攻。面对陆路这一面无险可守,必须筑成深垒高墙。于是修建城墙上千米,设城门三道,东为东水门、南为小寨门、西为大寨门。雄关高踞,果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然而有识之士认为只筑一道城墙还不够,建议增加第二道城墙,与前面城墙合为一体,形成瓮城。敌军来犯,可故意打开第一道城门让他们进来,然后落锁封闭,将其围困,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增修瓮城要追加投资,乡民的手头都已经捉襟见肘,面有难色。镇上的刘绅良在议事会上说:“父老乡亲可能都听说过,从前张献忠屠四川,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这样的惨祸,绝不能在涞滩发生。鄙人不敢说是倾家荡产,但决意翻箱倒柜,将祖传的瓶尊彝鼎、典籍书画全部卖掉,带头捐款。”

听刘绅良这样表态,乡民纷纷响应,出钱出力,瓮城乃克日完工。不少外地客商正愁于兵荒马乱、走投无路,见涞滩镇固若金汤,争先恐后把家当搬来这里,无形中又推动涞滩镇社会经济发展。

农民军最后没有到合川一带来,瓮城保存至今,成为镇民齐心筑城的见证,成为涞滩古镇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录入: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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