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麻雀
麻雀于我,是那么渺小,那么不堪一击,这源自于我的同年和少年时代,那时全国上下都在轰轰烈烈地搞扫除“四害”运动,其中“一害”就有麻雀。
虽然当时并不清楚它有多大害处,但驻村的干部讲,因为麻雀要吃稻谷,而吃稻谷就是和人过不去,所以就必须消灭它,所以每到小麦、稻谷成熟时,各个院子的男女老少,或是拿铜锣,或是拿洗脸盆站到田边地角,每次见到麻雀,都会将铜锣、脸盆敲得山响,使得麻雀飞在空中,不敢落到地上。试想,长时间地飞,又吃不到东西,它们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总之,从那时起,在我的老家川东,再也没有见到麻雀的踪影了。
从麻雀的食性来看,它并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罪不可赦。因为它在啄食谷粒的同时,也啄食昆虫,而这些昆虫里也包括一些有害的昆虫。
在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由于那时整个中国都比较穷,而农村就更穷了。孩子们没有游乐设施、公园和玩具可玩,春天时就玩掏麻雀窝、掏麻雀蛋。那时麻雀多,在房檐和竹林里都有麻雀的巢。有时,一天下来还能掏上几十甚至一百多枚麻雀蛋。我们就将这些蛋用水田边的稀泥包住,再用一些柴火烧一会儿,泥里的蛋就熟了,伙伴们你一枚,我一枚,一会儿功夫,全被消灭干净。这种既玩了又饱了口福的事,几乎占据了我们的整个春天。
夏天和秋天都忙,即使是小孩儿都得帮大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因此都不玩这种事了。
到了冬天,我们又开始捕捉麻雀了。冬天在野外没有谷粒,昆虫就更少了。于是,麻雀便喜欢在院坝边的谷草垛、或石磨上找寻食物。这时,我便会在院坝上用一个竹笼,以一根较短的木棍撑住,在木棍上栓一根很细的绳子,再在竹笼下撒上几粒稻谷,把细绳牵到十几米开外,等待麻雀的到来。这种具有极大诱惑力的陷阱,在冬天这又冷又饿的时节,麻雀绝对是没有丝毫犹豫和畏惧。它们飞到竹笼边,一跳一跳地就跳到竹笼下面。见到时机成熟,我们便将手中的细绳一拽,少则一只,多则几只麻雀被罩在竹笼下。
在石磨上捉麻雀也是比较有趣的。冬天,家家户户都要磨玉米,那时一个大院多则三四眼石磨,少则一二眼石磨,在人们磨完玉米后,麻雀是不会放过这个觅食机会的。它们先是吱吱喳喳吆喝,一会儿,由一两只飞到石磨上观察有无危险后,其它的再飞到石磨上,它们先将磨盘内人们扫剩下的玉米面啄尽,然后再跳到磨墩上寻找,这时总会有一两只胆大的麻雀会钻到磨眼内找寻玉米粒。每当见到这种机会,伙伴先是悄悄靠近石磨,然后再如闪电般地冲向石磨,用手捂住磨眼,如果行动迅速,每次都能抓到一两只麻雀。
然而,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经过人为的折腾,麻雀在川东越来越少,到了九十年代,几乎不见踪影。
如今生活在大都市,随着生态环境不断改善,一些城市绿地、住宅小区的林地内鸟类也逐渐多了起来,其中也不乏有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