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坎的雾
曾几何时,你以我为名。雾山坎演化成了巫山坎,甚至不惜“冒名”以云雨著称的巫山,我一直与青山绿水为伴,坚守川渝要塞。巍峨的风车顶,峻奇的南天门,丰饶的盘龙坝……都曾不时拿我当帽子,用我作衣裳,秀出她们俊美的丰姿。黄桷庙前、檀木坝里,熙熙攘攘的重庆人、四川人,操着同宗不同族的方言,俚扯着山鸡和土豆的价格。
巫山坎十万亩林海是生我养我的家园。我常常在想,雾,是不是大树吐纳的灵气?是不是小草呵出的氤氲?是不是山涧笑出的泪花?我们带着大地妈妈乳汁的甘甜,带着花儿妹妹播洒的芬芳,带着黄鹂小姐欢歌的味道,带着草鹿兄弟飞奔的气息,时而轻柔地沿山而上,时而欢快地顺河而下,时而发疯似地为大地母亲笼上蚊帐,时而打情骂俏地为大山哥哥缠上腰带,时而风情万种地为河谷姐姐披上面纱……有时候,我们一发飚,让澎溪河畔、渝巫路旁、山坡上、平地里所有的景致都变成俘虏,把房屋笼进袍袖,把树林收进裙摆。勤劳的人们终于可以挤出时间,美美地吸吮几口大地妈妈的灵气。
太阳公公爬上山来,看见我们充盈了整个澎溪河谷,在巫山坎的上空搔首弄姿,时而幻化成灵霄宝殿,时而演绎为王母瑶池,时而摆弄成蓬莱仙境。他老人家也耐不住寂寞,觍着脸来凑热闹。姐妹们渐渐受不了他的热情,嘻嘻哈哈地跑开了,躲进树林,钻进田野,收起了曼妙的舞姿。
当年渝巫路上浩浩荡荡的三峡移民车队也曾不时钻进我的腹里,我用浓浓的白雾遮迷了他的眼。他终于放慢了脚步,让那些就要背井离乡的人们,多看几眼开州故土,多留下些巴渝山水的记忆。渝川交界的后槽弯那二十四道拐哟,你可曾记得那夜车灯如龙?你可曾记得移民大爷抹进浓雾里的眼泪那淡淡的咸?
那些在我们身影中南来北往的人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巫山坎。这里的冠宝柚为什么特别甜?这里的核桃为什么格外香?这里的党参为什么比外地大?这里的甘蔗红糖为什么能吃出儿时的味道?这里的红缨子高粱白酒为什么香似茅台?这里的山羊为什么羊味更浓?这里小馆子煮的鱼为什么大城市的人都撵过来吃?有人说是因为山青,有人说是因为水秀,有人说是因为人俊。都对,也不全对。那是因为有我们,有巫山坎精灵般的雾。我们把山的钟灵、水的毓秀、人的和谐与大地妈妈的乳汁和在了一起,揉啊、搅啊、拌啊,让她们随风飘荡,顺水流淌。巫山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沾上了灵气,用她们特有的芳香吸引着世人的关注。
我在雾山坎,哦,不,应该是巫山坎——开县西南边陲与四川开江县开开相接的小山乡——我和我的姐妹们将会继续用我们缥缈的舞步,演绎生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