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岛印浮“锁”江心
金岛,又名千金岛,是指伫立在万州西山之外、长年浸泡在长江之中的一块巨大的岩石,俗称千金石。它像一方印石漂浮在江波之中,因有诗云“地宝形惟肖,中流玉印浮”,故名“金岛印浮”,或“玉印中浮”。
据清代同治年间编撰的《增修万县志·地理志》(卷四)载:千金岛,在县南二里。《寰宇记》:在南浦县南三里,屹立江心,石高数丈,广百步。《省志》:士人每淘金于此,亦名黄金岛。
然而,千金岛在江水中屹立却并不孤单,与它咫尺相望、朝夕相伴的还有另外两处巨石:长江北岸的盘盘石和长江南岸的草盘石。盘盘石,表面较为平整,即使在洪水泛滥的年份也很少被江水淹没,后来被作为水陆转运的货物堆码场;草盘石,表面凹凸不平,但岩石坚硬,斜伸入江中,有自然坡度,后来成为沟通长江南北两岸的汽车轮渡渡口。
千金石表面呈船型,中间宽,两头较窄,长约300米,宽在10余米至50余米之间。夏季,长江水涨,千金石便会没于水下;秋冬时节,长江水枯,千金石随之露出水面。每当长江水退去,千金石上面便会积满厚厚的一层河沙,沙粒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熠熠金光,仿佛遍地黄金。
盘盘石和草盘石隔江相望,均在千金石的下游。万州民间还流传着鲁班带徒弟赵巧儿为万州人修建长江大桥的故事,表达人们“天堑变通途”的大桥情结,“千金岛”便是这个梦想的象征。
历代吟咏万州的诗人很多。据重庆三峡学院已故老教授谭文兴考证,杜甫的《放船》(收帆下急水)就是作于万州,全诗的内容是这样的:
收帆下急水,卷幔逐回滩。
江市戎戎暗,山云淰淰寒。
村荒无径入,独鸟怪人看。
已泊城楼底,何曾夜色阑。
作者虽然没有直接描写到千金岛,但我们相信,从忠州乘船到万州的途中,伫立江心的千金岛,必然会引起诗圣的注意,一定也会激发诗人的创作激情。
清乾隆十一年(1746年)任万县知县的刘高培,就写有专门吟咏金岛印浮的诗歌:天雯飞宝篆,地脉矗灵蚪。嵌水俨新佩,掖云如系肘。蜃楼星欲就,虬璧鬣还纽。千载淘金鉴,真文终不朽。重庆三峡学院教授程地宇对这首诗作了解读。诗的大意是:玉印上的文字就像天上的云彩飞舞而形成的篆文,地脉中矗立起的玉玺上雕刻着神奇的蝌蚪文。玉印镶嵌在水中好像是新佩带的,挟带云彩如同将玉印系缚在肘部。那高耸入云的玉印就像海市蜃楼,与天上的星星靠得这么近,虬龙盘结成玉印的鼻钮。千年来的淘金者可为见证,玉印上的文字终归不朽。
不过,在航运上,千金石却是一大障碍。由于南岸的草盘石和位于江中的千金石之间距离较近,二者合力便将湍急的江水逼向了北岸的盘盘石,然后又被反弹回来,因此,江水在这一带流速陡增,加上航道狭窄,形成了无风三尺浪的“夹堰水”。而当涨水季节来临时,千金岛又极易形成暗礁,成为船舶进出万州港的一道险关,过往船只莫不对其望而生畏。因此,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不断有人前来开采石材,但对于削减千金石的影响微乎其微。
尽管如此,千金岛在万州人的心目中仍然占有重要的地位,它早已成为万州人“大桥梦”的一种象征。在三峡工程开始蓄水的那段日子里,人们纷纷来到江边,或作画,或合影,或对视,与之永别的表情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千金石的水位为114米。2003年6月4日,三峡工程二期蓄水超过了115米,千金石从此长淹水下,成了静卧的一条“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