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其欲”小人得志
《宋稗类钞》载:“高宗好养鹁鸽,躬自收放。有士人题诗曰‘鹁鸽飞腾绕帝都,暮收朝放费工夫。何如养个南来雁,沙漠能传二帝书。’高宗闻之,召见士人,即补以官。”赵构好养鸽子,引出某书生的诗歌批评,赵构召见了这位书生,还补授以官职。这种态势,表明赵构有雪靖康之耻光复北国山河、迎回徽钦二帝的抱负。
究其史实,赵构假唱。中国封建时代有50位君王入《昏君传》,赵构榜上有名,其主题词为“偏安江东的宋高宗”。“偏安”关键词,道尽赵构“抱负”。他巴望徽钦二帝陈尸北国,自己稳坐半壁江山。当岳飞以正义之师欲直捣黄龙时,他连发十二道金牌勒令岳飞班师回朝,且任由秦桧以“莫须有”罪名将岳飞置于死地。好在写诗的书生懂得行情,批评留有余地,如果写成“何如重用岳鹏举,沙漠迎回二帝归”,就会死得很惨。
赵构假唱,秦桧帮腔。历史愈远愈看得清晰。文征明《满江红》云:“岂不念,中原蹙?怎不惜,徽钦辱?但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古休说南渡错,当时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竟何能,逢其欲!”跪在岳王墓前的秦桧,是千古小人的标本。小人并非小人物。秦桧在宋高宗朝两度拜相,执政十九年,荣华富贵集于一身。此乃小人得志之高标,文征明以三字点穴:逢其欲!此三字,可谓官场“潜规则”,也是死穴。
当今落马贪官往往有被小人拉下水的“忏悔”。刘基《郁离子·小人犹膏》曰:“小人其犹膏乎?观其皎而泽,莹而媚,若可亲也。忽然染之则腻,不可濯矣。故小人之未得志也,尾尾焉;一朝而得志也,岸岸焉。尾尾以求之,岸岸以居之,见于声,形于色,欲人之知也如弗及。是故君子疾夫尾尾者。”小人就像油脂一样,被他沾染上,就是一身油腻,不可能洗掉了。小人没有得志时,尾随在别人后面摇尾乞怜;一旦得志,就傲气十足了,且凭借依附寻租的权力肆无忌惮满足私欲。所以君子憎恶并远离小人。
被小人拉下水的“忏悔”,只能说明“忏悔”者人品有问题,不具备从政的基本素质。余秋雨在《历史的暗角》里写道:“不能不由衷地佩服起孔老夫子和其他先秦哲学家来了,他们那么早就浓浓地划出了‘君子’和‘小人’的界限。诚然,这两个概念有点模糊,互间的内涵和外延都有很大的弹性,但后世新创立的社会范畴都未能完全地取代这种古典划分。”“孔夫子提供这个划分当然是为了弘扬君子、提防小人,而当我们长久地放弃这个划分之后,小人就会像失去监视的盗贼、冲决堤岸的洪水,泛滥成灾。”
《大戴礼·曾子立事篇》云:“君子恭而不难,安而不舒,逊而不馅,宽而不纵,惠而不俭,直而不径,亦可谓无私也。”是说君子恭敬而不畏惧,安静而不图舒适,谦逊而不谄媚,宽厚而不纵容,聪慧而不吝啬,耿直而不任性。这样立身处世,也就坦荡无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