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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政协报春秋 烽火岁月,李约瑟在渝结缘复旦 张恨水夜宿海棠溪 江津“去思碑” 神秘传奇龙多山 联苑赏雪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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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03
张恨水夜宿海棠溪
□ 作者 陈猷华

1945年12月的一天清晨,灰暗的天空还没有亮光,张恨水起床匆匆洗漱。他的妻子快速收拾行礼,小孩们打着呵欠,揉着惺忪的眼睛。这天,他们就要离开居住了七年的雾城重庆,离开南泉桃子沟漏雨的茅草屋,离开海棠溪这个渡口和汽车站。

抗战烽火起,西南一隅的山城重庆,成了战时首都,大量文化精英涌入,著名作家张恨水也客居南泉乡间。从南温泉到重庆城,到今日的渝中区,先要乘客车经颠簸的泥结石小公路到海棠溪车站,然后步行一公里到海棠溪民生码头。对这一公里江滩,张恨水印象非常深刻。

海棠溪,原本是重庆美景之一。两岸曾经遍植海棠树,每年三月桃花汛期,溪水沿沟撞崖奔腾而来,激溅起层层水花,溪、树、山、岭空灵缥缈如蓬莱。然而抗战时的海棠溪,经修建车渡、车站,开辟公路后,昔日美景已经大变样。海棠溪车站在当时是颇负盛名的。1935年修筑的川黔公路,以及抗战后延长的中缅公路,起点就是海棠溪车站,这里是零公里。从海棠溪车站到车渡渡口(海棠溪民生码头),冬天枯水季节有一公里,夏天洪水季节就只有五百米左右。这一段其实没有路,满是鹅卵石。行人就在这高高低低的鹅卵石上行走,一不留神,就会滑倒,甚至扭伤脚踝。去渡口,还要经过悬崖上的小路。坡陡还不是问题,如果是下雨天,满是泥泞,不小心滑倒就可能坠下悬崖,那是要命的事。张恨水感到行路艰难。

离开重庆前夜,张恨水住宿在海棠溪车站旁的旅馆。那晚正值斜风细雨。他走出旅馆,站在江边码头上,风吹着他的衣襟和头发,颇有一种凄凉意味。张恨水疏散来重庆,先是在老城居住了一年,后因避敌机轰炸,才移居南温泉桃子沟。在客居桃子沟的六年里,城乡来去,必须在海棠溪上下公共汽车。对车站员工,他几乎无人不熟。经常过往,张恨水虽时时嗟叹道路艰难,但经历久了也充满感情。

张恨水在江边徘徊,放眼江对岸老城,看不见那些房屋的轮廓,唯有万点灯火在闪烁,像天空中星罗棋布的群星。他突然文思潮涌,一首诗从口中吟咏而出:

壮年入蜀老来归,老得生归哭笑齐。

八口生涯愁里过,七年国事雾中迷。

虽逢今夜巴山雨,不怕明春杜宇啼。

隔水战都浑似梦,五更起别海棠溪。

吟罢回到客舍,他仍碾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在重庆这些年,体验民情,勤奋伏案,创作得到升华,写作内容从缠绵儿女情向批判社会现实转变。创作了六部重庆题材的长篇小说佳作:《牛走马》《傲霜花》《偶像》《八十一梦》,以及回京后创作的《巴山夜雨》《纸醉金迷》,还有大量感时抒怀、抨击时政的副刊文章,共计800多万字,收获巨大。这七年,可以说是张恨水创作的第二个高潮期,他在新闻和文艺上的奉献,不仅受到世人赞叹,也获得“抗战胜利勋章”。这位曾以《啼笑因缘》《金粉世家》等长篇风靡全国的“鸳鸯蝴蝶派”代表作家,蜕变为抗战文艺的先锋。

那天清晨,张恨水携家小登上了长途客车,他“暗喊着梦里的重庆,从此别了”。从海棠溪,经四五六七八九公里,直赴川黔公路终点贵阳,然后再碾转北上。

作家张恨水在重庆的七年,海棠溪是他经常过往的地方,他感叹过的难以行走的滩涂,如今早是宽敞平坦灯火辉煌、游人如织的新南滨。

录入: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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